茱冽脱下围裙,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了五分钟听见了冲水声,不过到了十分钟之久,茱冽始终没回到厨房。于是罗欧探出身来查看,发现茱冽不知何时地睡倒在床上,想必这段期间也疲累了许久,便没有叫醒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地睡颜,嘴角跟着上扬,祝福她得到良好的休息。
不过罗欧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开始四处张望,试图回忆起属于今日的所有信息。而转过厨房的时候,罗欧突然直冒冷汗,还有一道料理需要制作,可是中午之前就会摆上桌,实际的剩余时间大约半小时不到,但罗欧又不忍心吵醒熟睡的茱冽。情急之下,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罗欧亲自上阵,以解决庆典危机。
幸好今天有带上茱冽交给他的食谱,以及记忆中的声音,否则他会手忙脚乱且不知所措地执行。即便如此,生怕犯下错误的罗欧,反复确认步骤的先后顺序,确定并未出现差错之后才敢进行下一步。肉沫炒开,油煎豆腐,炸酥整鱼,各个流程皆是有惊有险,因为他其实忘记要先预热油锅,导致他是边炒肉沫边点另一边的火,还差一点要把肉给炒翻覆,所幸他立即停止翻炒的动作,否则将要以失败告终。
待一切都稳定下来,罗欧做事跟着顺手了起来,让正式出锅的模样不至于太难看,毕竟他的摆盘技巧缺乏有效训练,而到了这个节点上,有模有样也不妨是一个好做法。
这时梅莉到了塔顶,由于她知道佩琳会累倒在楼梯上,于是叫佩琳先留在塔底,等广场庆典正式开始之后,再抱她上来。不过梅莉看着睡着的茱冽,一度慌了心神。
「茱冽?她是什么时候睡的?那些料里......」
「不用担心,虽然做的不是很专业,至少最后一道是完成了。」
梅莉明显松了一口气。
「茱冽这孩子,最近应该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等一下我来替她演讲好了,也谢谢你能帮她一把,不然今天的庆典,怕是办不成了。现在我们把食物搬下去吧,准备开幕。」
下楼的期间,梅莉展现一身服务员的端盘子技法,面对重量足足四斤的两个盘底,加上堪比长途跋涉的距离,令罗欧怀疑梅莉是否于永泉镇的九年里成为了一位全能的人?对此梅莉只是笑着回应「我不过是有所成长罢了。」身为年龄度过半百的谦逊,有时比年轻一代的自信还要可怕。
正午十二点,以梅莉为中心,向外扩张的祝贺,延伸至今日的后续,绵延至遥远的未来,以及这个充满病毒的世界,敬下一杯庆典特调,或有残缺的夜色。
***
茱冽缓缓睁开双眼,外头的天色泛橘,微风的吹拂入室,使她足以冷静,以便思绪恢复动力。下一瞬间,她浑身跃起,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地面,因为她忽然地昏厥,结果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心里的急切告诉她要第一时间去确定情况,否则延迟四个钟头的警觉所惹出来的问题绝非句句道歉就可以洗清的。
她喘着气来到一楼处,眼见的场景却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街道上的人群皆高挂笑意,丝毫不见一分不满的样子。
「茱冽啊,你醒了。」
等待已久的梅莉,张开双臂给她一个拥抱。
「你没事吧?看到你睡着了......」
「我没事,不过梅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人生气吗?」
「嗯,本来是会的,幸好没有发生,不然茱冽你可以就倒霉了。」
「所以,有人帮我做了?可是,罗欧先生为什么不来叫我?我跟他讲做法的时候没有那么清晰,要是害他......」
「依我看,大概是觉得你很少有好的休息过,才不忍心叫你的,你最近也的确睡得不好,有一点黑眼圈呢。」
「……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要去找他。」
「在广场那边,陪佩琳一起看表演,不如你也一起吧,之前你都窝在塔里工作,真的该放松一会啊。」
「……我,我会考虑的。」
说罢,茱冽径直朝向大广场的方位去。另一边,梅莉会心一笑,依照她的理解,茱冽绝对会拒绝她的提议,又偷偷跑回塔上工作。果然茱冽的变化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要不了多久,性格的偏向会往另一个方向倾倒吧?
她一边感叹一边行走。
「茱冽这孩子,真的越来越上心了啊。」
与此同时,茱冽的步伐不敢有一丝怠慢,反而逐渐加快脚步,内心的情绪即将抑制不住的时刻,她望见那个背影杵在人群之中。
她主动凑上前,而罗欧恰好转向她。
「茱冽,你睡得怎么样了......」
结果她想也没想得直接靠了上去。
「太乱来了......」
「什么?」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呢?我不是说过了明年再让你帮我的吗?」
罗欧的表情瞬间柔和几分,把茱冽给吸引住了。
「平时你都不怎么向大家露面吧?即使是特别大的节日待的时间也不长,一般人同样不会有机会上塔,你也不希望让人民单心,梅莉又经常在忙研究,所以很少人来关心过你。虽然在这一点上我也差不多,不过至少,能够看到你那么安稳的入睡,我也算是放心啦。」
茱冽张着嘴,脸颊上的温度渐渐升温,一并带来的勇气总算踏出了下一步。
「那个,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
罗欧点点头。
「当然可以,你想怎么称呼都行。」
「那麽......罗欧。」
「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只是叫了你一声名字,没必要再听一遍吧?」
罗欧自然没有逼迫她,只要她能够念出自己的名字,便足矣。舞台之上,巧妙技法的飞龙环绕着天空摆尾,丝毫不见演员的现身,如此充满新鲜感的表演搞得台下观众拍手叫好。而他们亦在这场演出里,确立了未来的去向,相处的进一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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