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寂的威胁很是奏效,当天喜公公点了火,期待地等了半日,最终没能吃上那期待已久的烤肉,而他特地为吃烤肉而空出来的肚子,就只能继续空中,等待下一餐斋饭的来临。

好不容易熬到夜晚,圆月当空,清冷的光辉如水幕一般遮住人间,山林中虫鸣蛙叫,声声清脆。

喜公公喝了许多水也没能斗得过饥饿,他为萧澜清点一盏油灯后,索性手撑着头在萧澜清的桌前打瞌睡,想要在梦中填饱空空的肚子。

而萧澜清在手持黄卷,在灯下看得全神贯注。

“咻”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划破夜空。

喜公公没有听见,萧澜清恍若未闻,不声不响继续看书。

“深夜读书,对眼睛不好。”

却有清朗的声音传来,有人推门而入。

萧澜清闻声转头,看见来人便展期身,微笑着唤一声:“楚大哥,你来了。”

来人清朗如玉,声音和面容一样冷峻,正是昭化公主之子,楚家大公子楚九歌。

喜公公被两人的动静吵醒,站起身来冲楚九歌行了礼,接着附和楚九歌的话,责备萧澜清道:“就是,我都跟他说了夜间看书伤眼,他非是不听。”

楚九歌坐到萧澜清对面,并没有结喜公公的话,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问萧澜清:“传信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萧澜清坐下,喜公公站在萧澜清身侧,提起桌上的茶壶为二人倒水。

“那日籍田礼的一应安防事宜,皆由金吾卫负责,所以我找了楚大哥来,只想问一问那日究竟是何情形。”

萧澜清定定地看着楚九歌。

楚九歌问:“是吗?”

萧澜清回:“是。”

楚九歌也定定地看回萧澜清,二人对视半晌,楚九歌道:“罢了,既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楚九歌的思绪被拉回那一天:天启二十年,仲春。

凛冬散尽,冰雪消融。柳条抽芽,百花含苞,正是春耕好时节。

为彰天家爱戴百姓,重视农耕,大燕帝王萧望舒于长安城南郊行籍田之礼。

从清风观前远眺,可见日出东山,霞光万丈。长安城南郊,男女相约、老少聚集,接踵擦肩,拉衣连袖,百姓夹道而立。朝露引晨光,草色逗银霜。千亩土膏紫,万丈台坛青。

纵横阡陌间,无数身着青色盔甲的兵士手拿雪亮银戟,他们面容肃穆,为千亩籍田垒出一道人墙。

文武百官袭青色春服,按其官阶职务,手捧玉璋于台坛下整齐分班列定。

百官之后,有庶民手持耒耜,青灰犍牛驾铧犁。

天地之间,人、事、物皆整齐排列,向北而望,若湛露之晞朝阳,似众星之供北辰,神情无不肃穆惶恐,等候万乘之尊亲临。

“呯……”

“呯……”

“呯……”

隆隆鼓声震撼沉睡的大地,毂毂声响扬起如粉的细尘。

晨光熹微中,夹道百姓垂首跪地,迎来东西南北旌旗飞扬,四方五路銮铃清脆。前导之车为,,

青马车驾,青旂摇曳,前导六马之乘,后跟四架四马之乘。天子御玉辇,荫华盖,富丽堂皇,驾幸亲耕。

严驾自黑暗中来,在霞光中停。

于是百官跪拜,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燕朝天子萧望舒起身出华盖,只见其身着无数苍龙遨游的青色冕服,剑眉星目,鬓若刀裁,鼻梁高挺,轮廓深邃,不怒自威,头上戴青色冠冕,十二旒珠摇曳着皇权的尊贵与威严。

微微抬手,声音平缓,萧望舒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百官纷纷起身。

宦官搬马凳,天子下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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