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宋思明坐在桌边,看着叶小白送来的信件,面色越来越凝重。信封中有足足五页纸,详细叙述了从三年前裴晋下狱到孙文清带兵直奔西平县的所有细节,叶小白站在一旁等待宋思明看完。
过了好一会儿,宋思明叹了口气,道:“孙文清杀手组织里的暗子是我安排的,让他听命于叶青,前段时间,他传来消息说组织可能将有大动作,我便借观摩搏花会之名,去星宗,找你父亲商讨此事。当时,我们约定好,若事态万分危急,便让你来跑一趟。”
叶小白无奈,看起来自己所想并非杞人忧天。
“宋伯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孙文清现在知晓裴晋在星宗内,肯定会不断施加压力,直到逼出破绽,我们如果只是被动防守的话,势必会被攻破。不过,孙文清使了一步昏招,他与江湖势力有染,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我们若是能找到他勾结传灵教的证据,便能一举将他拉下马。”
叶小白摇头道:“这次既然孙文清动用了江湖势力来对付我们,痕迹肯定被他抹干净了。”
“那裴晋的寻迹蛊,蛊母不是在孙文清手中吗?只要给上书陛下,派出君影司秘密探查,必定成为铁证!”
叶小白无奈道:“宋伯伯未曾修行有所不知,寻迹蛊也不是那传灵教的独家蛊术,民间虽然难寻,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并不能就这样说裴晋便是传灵教的人了。而且父亲的意思,其实是想保住裴晋,如果牺牲掉裴晋的话,自然有很多办法。”
听罢,宋思明顿时怒道:“你父亲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想着保住这烫手山芋,孙文清的势力本就在老夫之上,这,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宋伯伯息怒,我知道近些年来您与父亲的脾性,思想渐渐不合,但您一定可以相信他,他这么做绝对有更深的用意。”
宋思明见状,也不好再指责叶青,叹道:“不论如何,你父亲在信中提到的事我会帮他做好,你让他放心,哼,他就是仗着有老夫给他撑腰,才这么胆大妄为。行了,贤侄,你待会儿不是还要去找柏光才么?现在就去吧,虽然伯伯很想和你多聊一会儿,但事态危急,刻不容缓,待风波过去,咱们爷俩再好好庆祝一番。”
“宋伯伯保重,侄儿告退。”
叶小白离去后,宋思明端着杯子,看着杯中的茶愣愣出神,过了许久,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胆大妄为,呵,他若真胆大妄为起来,又何必怕这一个孙文清呢?也罢,这小子想要当个闲散宗主,老夫助他便是。”
说罢,将茶一饮而尽,随后起身,乘车前往州府。
辞别宋思明后,叶小白正坐在刘管家安排的马车里,向松柏钱行进发。
扬州三不碰,不碰布行,不碰钱庄,不碰酒业,其中的钱庄指得便是柏光才的松柏钱行。
扬州富贵甲天下,金陵富贵甲扬州,外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物阜民丰、繁华锦绣的金陵城,随便一个商人都是肥马轻裘的金陵城,拥有无数一流产业,被先皇誉为“大燕聚宝盆”的金陵城,居然流传着“松柏富贵甲金陵”的说法!可只有本地人,尤其是金陵的生意人才知道,松柏钱行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天下六族,自古以来便战争不断,许多生意都无法在各族之间流通,可柏光才,居然做到了在整个六族都设有钱庄,松柏钱行发行的银票,是唯一在六族通行的货币。不论是西北荒芜之地的蛮族,还是东方深海之下的鲛族,甚至是住在天上空岛的羽族,都以松柏钱行的信用为依托。
六族之间的矛盾,是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延续,羽族与鲛族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别说松柏钱行三百年的历史,哪怕星云大陆两千多万年间,能做到让六族在某件事上统一的,也就只有黑暗浩劫末期降下天雷劈死人蛮两族数百万人的仙人。
当然,柏光才做到今天这个地位,当然不是为世界经济做贡献。松柏钱行之所以能做大,主要财富来源是地下钱庄往出放贷,然后靠着巨额利息让借贷人倾家荡产。金陵城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富商无缘无故的破产,就是拜松柏钱行所赐。
松柏钱行三百年历史,都是这么过来的,到了这一代柏光才的手中,几乎成了摆在明面的事实了,可偏偏此人做账能力极强,依靠着松柏钱行每日大量的流水账,竟能将数万两银子的黑钱全洗干净,让朝廷监察江湖势力的君影司和户部联手都找不到一丝证据。而柏老板催债的手段之狠辣,也随着松柏钱行的强盛威名远播:扬州商人可能会不知道宋思明,但绝不会不知道柏光才。现在的局面就是,人人看他不爽却又干他不掉,俨然成了商界魔头。
而叶小白此次要拜访的,便是如同财神降世,将世界财富玩弄于股掌间的柏光才。
叶小白坐在马车里,手中轻轻抚摸父亲给的玉佩,不太明白父亲那种不问世事,云淡风轻的性格,怎么会认识柏光才这样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怎么想怎么不对路子,于是仔细端详起了玉佩。
这块玉佩质地细腻光滑,宛若羊脂般洁白无瑕,正面用石青刻有“玉衡”二字,叶小白不解其意,看半天又看不出端倪,只得作罢。
到了下午,叶小白以往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坐在马车里也有了些许困意,正想稍稍休息片刻,却感觉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随后只听车夫道:“叶公子,松柏钱行到了。”
叶小白刚下车,便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
钱行的大门极为高大,差不多有三人之高,似是由楠木打造。走近看,木纹规整,顺着木板走势自然延展,带着木材天然的清香。大门是深沉的枣红色,这种颜色经过精心调配与粉刷,庄重而典雅。门楣之上有细致的松柏雕刻图案,每一片松针、每一根柏枝都雕刻得十分清晰,非顶尖匠人不能为之。
门口处,有一老者躺在椅子上睡觉,身旁摆着碳火,后面站立一丫鬟,静静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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