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鉴:“好,隋大兴。你们是哪里的厢军?”

隋大兴:“回殿下,小的们原本是淮南东路的驻地厢军。”

李鉴:“淮南东路的驻军怎么跑河北东路来了?”

隋大兴:“回殿下,当日您和禁军启程的时候扬州武备司命我等紧随殿下船后给殿下队伍护送粮草。船队转进黄河后,收到上峰命令转航北上大名府处补给完后继续替殿下护送粮草便一路到了临清。殿下不信可去扬州和北京大名府查看调令”

李鉴:“你们原本是多少人?”

隋大兴:“回殿下,小的们原本扬州出发的时候四艘船一共是两百个兄弟,一艘船上五十人。”

“到了大名府以后呢?”

“回殿下,到了大名府以后,补给完以后,漕运衙门又添了八艘漕船,这时候我们十二艘船一共是五百人。”

李鉴:“那叫薛太勇的是何人?”

隋大兴思量了一会说,“薛太勇是小的部下,去年年末犯了事罚到我们守卫里来的。”

李鉴:“何事?”

隋大兴:“听薛太勇说自己原是扬州司理参军事,贪了些银子上面查没补上,被罚参军。”

李鉴:“还是正八品的官呢,谁查的这案子?”

隋大兴:“殿下,去年下半年官家让杨相公彻查淮南路的贪污案。杨相公查到州府监军有三万两的亏空,薛太勇被推出来顶了罪,扬相公免了他的黥刑,参了扬州武备司的厢军。”

李鉴笑了笑:“好手段,想来你们平日也不敢亏待这个薛太勇吧?”

隋大兴:“回殿下,他人憨面善,见人三分笑,平日里上面的官爷又护着他,也不大叫他做一些辛苦腌臜事,我们就当他是不说话的菩萨,供着都来不及哪里敢亏待!”

李鉴:“那这次千里迢迢送我们去河北路怎么会叫他跟着一起?”

隋大兴:“本来是没有薛太勇的,临出发当天,扬州府武备指挥使亲自送他上了船。”

李鉴:“扬州府武备指挥使,史介卿?”

隋大兴:“正是史大人!”

李鉴:“本宫记下了,继续,你说说薛太勇平日是怎样的一个人?”

大概想了一盏茶的时间,隋大兴才说:“太勇平日不大与行伍里的兄弟说话,平日训练的时候他也是在中帐里不与我们交流。他是淮南人,但是被罚参军后也未曾见家人来探望,六七月时间也不见与家人通过书信,倒是近些日子收到几封说是从家乡寄来的信件。”

李鉴:“好,这个本宫也记下了,你可有证据证明你们和他参与的这事无关?”

隋大兴跪地大哭嚎道:“殿下明察,小的怎敢参与到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里来,小的是走的正路子(厢军驻地招良民乡勇入伍,一定年限后可选择退役),再过几年满了十年就可以拿银子回乡了,谁会干这杀脑袋的事。”

李鉴对何冲点点头,说:“好了,因为暂且还没十足证据,不能放你出去,你先暂时待在这,如果后面本宫发现你回的话有假,那不止你那些兄弟们,你的家人怕是也要跟着一起上路了。”

隋大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殿下所问小的知无不答,若有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何冲把隋大兴又重新关进简易的牢笼中,提起风灯,走出门口的时候叫守门的属下给隋大兴端点吃的喝的,不得再动刑。

回到房内,李鉴洗漱完毕后,靠在床头上借着烛光又把三张纸来回反复看了几遍,想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其一,薛太勇是扬州府监军的司理参军事,写信那人一定和他很熟。

其二,薛太勇是去年被罢免的,今年五月随行伍护送我北上。去扬州查春税是二月末定下的,四月下出发,五月中离开,如果是故意跟着我的,那,写信那人对朝堂上的人事任免了如指掌。

其三,薛太勇是怎么和起居郎搭上关系的?

其四,起居郎那个铜牌是什么?

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李鉴只觉得眼前一黑忽地陷入了梦境里。

此刻临清城内姜府,姜星怡也一同入梦,躲在人山人海里,静静地看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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