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思索,双方再次碰撞在一起,

阿伊莎一剑当面刺进了右边猎狗的头颅正中央。

短剑锋利无比,仿佛只是刺穿一块豆腐一样轻松。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猎狗也乘机咬住了阿伊莎的左手腕,

鲜血瞬间从小臂渗到衣服上,扩散成为一片红晕。

血珠子滴滴淌落在沙子上,很快被太阳蒸干了其中水分。

阿伊莎咬着牙忍着左腕的刺痛,吃力的将右手的短剑拔出,向正在疯狂撕咬自己手腕的狗头挥来。

聪明的猎狗似乎也明白这把剑的威力,只见它立马松口向后躲闪,堪堪避开毙命的瞬间。

但剑尖依旧划过它的一侧肚腩,空气中登时传来一阵毛皮烧焦的糊味。

猎狗的肚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褐色疤痕,就像很久之前受伤,愈合之后留下的一样。

或许是饥饿带给它的勇气,又或许是非比寻常的痛感刺激了它的神经,受伤后的猎狗变得更加疯狂。

灰扑扑的脸上,肌肉抽搐到极致,

皮肤挤成的褶子,宛若一道道不规则的沟壑,泛着黄油的犬牙展露无疑,连腥红的牙龈都看得见。

只见它站在原地开始疯狂撕咬吼叫,试图激怒阿伊莎。

同时身体左右扑闪,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阿伊莎原地平复心情,站着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猎狗,沉稳的如同一座小丘。

短剑周围的黑丝浓重了一点。烈日炎炎下,握着短剑的右手虎口竟然感觉到一丝寒意。

杀死第二只猎狗,短剑回馈的生命力又多了一点,阿伊莎的状态开始好转。

肾上腺素还在居高不下的水平,精神十足,已经忘记了前胸贴后背的饥饿乏力感。

就在她以为自己状态更盛,要冲上前解决最后一个威胁时,

变故横生……

阿伊莎只感觉浑身酥麻,小脑突发的眩晕,颈部仿佛枕在寒冰上,感受不到一丝温热,

视线里,周围的地面也开始晃悠。

阿伊莎使劲摇摇头,想要保持清醒。

可惜没有任何缓解。

干燥酷热的沙漠中,热浪滚滚的地平线上,时不时才吹过一阵微弱的热风。

一道清风吹过,阿伊莎感觉有一堵墙撞到了自己的身上,随后脚下一松,直挺挺的侧倒在滚烫的沙子上。

眼前一黑,

彻底昏迷了过去……

最后一眼画面,是仅剩的那只猎狗火急火燎的窜到了她的身前,

布满涎水大嘴在眼前晃悠,目测是冲着自己脆弱的颈动脉而去……

死亡的寒意刺骨铭心,在脑中萦绕,

最后的力气,阿伊莎用它将鲜血直流的手臂护在了脖颈上。

贪婪的猎狗,闻着血腥味,得意的撕咬着衣服和裸露的手腕,

不忘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舐苍白手背上缓缓流淌的鲜血。

这感觉,就像老人手捧热气腾腾的抹布,用力帮小孩擦拭身上的肮脏……

…………

不知过了多久,

阿伊莎有了意识。

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听见胡三在不断呼唤她:

“快醒来,快醒来……”

迷蒙中,有点吵,

嘈杂的声音让她的脑袋发胀,不时隐隐作痛。

她扶着脑袋,黑暗中不断游走,

但四周一模一样,始终不见尽头。

走了一段时间,昏沉的阿伊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乏,忍不住倒在原地,无法动弹,只有眼皮吃力的抬着。

黑暗中亮起一副断断续续的画面,

画面中,是连绵的黄沙,一个小女孩被体型硕大的猎狗抵在地上,

她双手横着一把白色骨刃,拼尽全力抵御着呲牙咧嘴的血盆大口,性命十分危急。

“这不是自己吗?”

阿伊莎看着女孩身上熟悉的宽袍大袖,以及那张俏小的脸庞。

可环顾四周,自己分明卧在死水黑水一样黑暗的环境里。

她狠狠的掐一下自己的脸,一点都不疼。

再看手腕和衣服,没有丝毫血迹,衣服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在阿伊莎心中萌生。

她再度盯着不断重复的缠斗画面,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脑海。

“难道这是自己临终前的画面?”

“自己该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话音落下,画面里的猎狗变为一尸三头,出现在阿伊莎身后,

突然之间对着细白的脖颈咬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过后,阿伊莎猛地睁开眼睛,

背后已经闷出一片冷汗。

定睛一看,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身上还换了衣服,盖着被子。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陋的茅草屋里。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正坐在木头做的小椅子前,手中捏着两根细长光滑的小木棍,木棍上拴着还带着毛刺的麻线。

麻线一直向下延伸,尽头处是安静躺在女人的大腿上,不时转动一下的麻线团。

麻线团大约有山羊头那么大。

尖叫是发生在梦里的,因为一直坐在床头的女人看到阿伊莎坐起身来,才发觉她醒了。

一眼望去,茅屋中空间十分狭小,

墙壁是用泥巴混合着稻草堆砌而成的,时不时能看见石头的影子。

屋顶有一根长长的圆木,作为承重梁。同承重梁垂直延伸向两边,搭在墙顶上的,是一根根手臂粗细,笔直的木棍。

这显然是房顶的木架子。

木架子之间看得到用稻草捋顺后精编成的草盖,是屋顶。

一排排草盖摆放的十分整齐,简单中透露着屋主人的细心。

女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阿伊莎就躺在这张床上。

“你醒了?”

女人停下手中的劳作,凑近床头关切的问眼前的少女。

她还不知道阿伊莎的名字,从哪里来。

自己的丈夫回到家,背上就背着一个血淋淋的少女。

两人二话不说,就将她抬到了屋子里。

丈夫烧水,女人扒开衣服,包扎着伤口。

不久前,少女眼睛还微微闭起,脸色却十分苍白,如果不是规律起伏的胸脯,她难免会怀疑,少女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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