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陈寒身旁小桌上的茶水已经续了不知多少次。
“恩公,您再稍候一会儿,老爷应该快出来了。”
郑伯侍立在陈寒身边,宽慰着。
“贵府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陈寒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又是一盏茶功夫,方有两名家仆捧着两个托盘从后堂走出,一个托盘上放着一身衣服,另一个托盘则是一叠银票。
“你们这是……”
还没等诧异的郑伯说完,便又从内堂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着陈寒鼻孔朝天:“这位小哥,请收了这些物事,我们老爷很忙,就不留小哥喝茶了。”
“这,这不对吧……”郑伯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位小兄弟可是救了我们整队人的命啊!还有小姐的命!老爷难道就这么打发了?”
“是我让的。”
却见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年少公子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少年衣着华丽,眉眼与宁瑾倒是有几分相似,想来应是她的弟弟一属。
“少爷,您……”
郑伯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青年挥手制止。
“你是什么东西?坐在这儿都脏了我家的椅子!”随即,少年公子指向陈寒,破口大骂:“不就是帮那个没妈的贱皮子料理了几个蟊贼吗?那么简单的镖还被她赔进去好几个趟子手,真是没用!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拿了东西滚!来人!送客!”
少年话音刚落,那名壮汉便来到陈寒面前,右手放在陈寒身旁的小桌正中,往下一按,待到手掌抬起时,一个清晰的手印便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好功夫,铁砂掌起码有十几年功力了吧?”陈寒微微一笑。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壮汉冷哼一声。
陈寒摸了摸桌上明显下凹手印,神色显得颇为可惜。
“多好的桌子,好木头,好漆工,好手艺。”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来,手帕是棉布的,上面还打着补丁,显然已经用过很久。
随后,他把手帕按在右手里,从桌子正中,接着右臂移动之下,手掌一点点抹过了手印。
“是该好好擦擦,我家的东西都让你这乡巴佬弄脏了,你……”
本来笑得趾高气昂的少年突然止住了话头,因为陈寒已经抬起了手,正把手帕往怀里放。
而再看小桌,桌上的手印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中一长条浅浅的沟壑,形成犹如车辙般的痕迹,沟壑的尽头,木屑已然堆成了小丘。
“还是这样好看些,还可以改个象棋桌。”
陈寒朝着郑伯露出愉快的笑容,郑伯却已然张口结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仿佛像是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一般。
“喜欢这张桌子吗,少爷?”
陈寒又转向那名华服少年,笑得一脸温和,眼看着少年惊恐万伏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困惑:“少爷是不喜欢这张桌子了?看来是不喜欢下象棋了。”
满厅之人一言不发,几个人都呆呆地望着陈寒。
“少爷不喜欢这张桌子,那也无妨,可否送给在下,让在下野游之时当柴火烧呢?唔,这桌子不算小,怕是不好烧。”
说罢,陈寒伸出右手,朝着桌面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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