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

“我不知道她会做什么。”宁瑾神色中显出颇为担忧的样子:“你还是走吧,武道大比我可以自己去努力拼一拼。”

“不知道她会做什么?那我就先去做些什么好了。”

陈寒说罢,蹲下来对地上两名黑衣人身上诸处大穴挨个点了一遍,随即背对宁瑾挥了两下手:“我去去就回。”

太平镖局,后宅。

虽然已经半夜,但宁家现下的女主人卫灵素却并未睡着,而是披衣坐在床边。

自从宁家老爷病重之后,她便自己住进了另一间小院中,声称为了让老爷静养方便,但实则,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在等人回报,等着他们告诉她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是昆仑掌门玉华子亲姐姐的女儿。武林中鲜有人知的是,昆仑掌门本来出身富家,然则少时便逢父母俱亡,家产大部为亲戚所夺,只有一位姐姐与他相依为命,二人早年相互扶持,姐姐出嫁之前,便掏出家中最后的积蓄和他人给的聘礼将当时还是少年的玉华子送上了昆仑山拜入昆仑派,自己则嫁给了一位看中她的盐商为妾。盐商好色,妻妾成群,日子自是过得不易。直到后来玉华子学艺有成,成了昆仑掌门,其姐的日子也便好过了起来,在富商正妻去世之后被扶正成了正妻,两个儿子都入了昆仑派,女儿也嫁给了在苏州城家业颇盛的太平镖局当家人宁威做了当家主母。

卫灵素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会对这个已经去世多年的亡妻念念不忘,她只知道,凭自己的姿色,手段,她理所应当就该是女主人,男人家里和心里唯一的女主人。

可偏偏老爷在跟她诞育子嗣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偏偏那个让老爷念念不忘的女人在当初嫁给老爷时带来了颇为丰厚的嫁妆,而那女人的遗嘱和老爷的亲笔承诺书都让这笔已经成为遗产的财富落在了那个小姑娘头上。虽然并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但从中蕴含着的那份旧事与旧情却无疑已然让卫灵素对此如鲠在喉。

所以她恨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即使那只不过是个姑娘家,即使她一直都对自己颇为恭谨持礼,她仍旧软硬兼施着让刚过十岁的她去跟趟子手走镖,美其名曰早早历练,实则只盼着她在走镖时有所不测,最好是早早死了。宁威不知她的心思,还赞她识大体,知道培养孩子。

可她为什么就没死呢?这个碍眼的小蹄子,她为什么就没死呢?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手好剑法,喜得老爷啧啧称赞。

卫灵素每每想到此处,便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

她知道自己没法动手杀人,哪怕暗中命人下手都不行,因为只要宁瑾一死,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投向自己。

好在,这死丫头在外边悄悄有了情郎,还跟人私定了终身。

好在,数月之前,老爷突然寒症发作了,无法问事,家事大小决策都落在了她身上。

有弱点,就有文章可做,有权力,就有办法可想。

她不需要太过着急。

好在,她的儿子很争气,不仅颇有武学天赋,而且自幼便工于心计,心思缜密狠厉,是个做大事的材料。这也是她所最为欣慰的。

母亲也派了自昆仑派下山历练的三弟过来帮助她。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没有小蹄子带来的那个奇怪的少年人的话。

“此人不知道什么来头,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只怕难以对付,也不是我儿几句话便能赶走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图些什么,是图这小蹄子的身子,还是图小蹄子会给他些银钱。但,无论图什么,办法总是有得想的。

总不至于真的无欲无求,只为了帮衬她吧?

卫灵素想到此处,自己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笑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这么晚了,夫人还不睡,是在想我的事吗?”

窗外的黑暗中却陡然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声音并不响亮,透着股快乐的劲,甚至能让听的人在心里想象这声音的主人此刻应该是咧着嘴乐呵呵地笑着。

可卫灵素的全身陡然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望着窗外的黑暗,似乎这黑暗中会突然扑出一只厉鬼,将她撕咬得血肉模糊,再吞下肚去。

夜半客至,午夜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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