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很好心,今晚子时,城南十里坡,老夫送你一场机缘。”

宁瑾依言去了十里坡,在那里,她见到了白日曾见过的老人。

可她却有些不敢认了。

面前这人一身黑绸长衫,身材高大,风姿隽爽,萧疏轩举,烨然若神,一头花白长发一丝不乱地披下,本来颓唐疲惫的老态和花白蓬乱的胡须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只有唇上微须的清俊面容,若不是面庞上微现的纹路显示出此人的年纪已然不小,宁瑾只怕会以为这不过是一位人到中年的潇洒士子。

“来了。”这人面带微笑,吐出的声音却正是她白日所听到的熟悉的话音。

“前辈。”宁瑾持剑行了一礼。

老人从头到脚看了看宁瑾的全身上下,点了点头:“身子骨不错,是个练武的料子,先演两招看看底子。”

宁瑾依言而行,拔剑使了几招家传剑法,却看得老人连连摇头。

“看你的招式,原来你是太平镖局家的,我记得太平镖局那个小鬼的哀牢山三十六剑和回龙十八剑造诣都还不错,怎么把你教得如此不伦不类……不对,我看明白了,你的剑法学的没有太大问题,关键在于你的杀心。”

“杀心?”

“对,宁威是点苍派俗家弟子,点苍派功夫的特点就是轻灵矫捷之余又不失刚劲和独属于云岭苍山的棱角锋利。但经你的手使出,就总是不伦不类。倒不是你招式用错了,只不过你这丫头没有杀心,更没什么杀性,出招之际少了三分凌厉,自然就威力大减。而且你似乎会的招式不多,宁威没有好好教你吗?”

“是,我爹常年被寒症困扰,平时也忙于他事,教我武功的时候不多。”宁瑾答道。

“寒症?他哪儿来的寒症?”

“我爹早年走镖,被一个敌手打了一掌,此后就有了暗伤,一直不得治愈。”

“敌手?阴寒内力的?”老人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罢了,不说这个,记住,孩子,武功之道,每个人都各有各的路,你父亲适合学的东西,你就未必适合,人与人之间的道路本来就是不可复制的,你缺乏杀心不假,但你心思细腻,正适合练我要教你的这门剑术。学此剑法,你当记住,出剑之时,当心怀宽和,善心常在,出招以圆融为主,制敌而不伤敌,这便是了。”

思绪回到现实,宁瑾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我不欲伤人,可世上欲伤我者众。剑招圆融,可走镖之时匪徒却招招恨不得立时伤我性命。前辈,您说,我该怎么做?”

正思量间,宁瑾却突然闻到一阵香味,那是一股本就浓烈的肉香,在寂静的树林间就显得更为够人馋虫了,显然,有人在不远处烤着什么。

宁瑾循味而去,很快便到了十里坡旁,而后,她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朝着前方走去。

黑衣的少年正坐在一棵树下,面前生着一个火堆,火堆上用树杈搭成一座简易支架,一只山鸡正被穿在树枝上,架在火堆上烧烤,也不知道这少年究竟往这山鸡上抹了什么调料,竟把这山鸡烤得异乎寻常的喷香,而少年也仿佛很为自己的作品而满意,搓着双手,满脸食指大动。

望见宁瑾朝他走来,少年先是一怔,随后便咧开嘴朝着她笑了起来。

“来的真巧,我这鸡刚烤得,秘制配方,别处吃不到的,来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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