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喜一身黑衣,仅靠着一个火折子,在蛛网般的地道里快速穿梭。

这就是凤喜酒家的地宫。有的是断头路,有的是环形路,犹如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如非大凤喜引路,就算有人碰运气找到出口,也很难躲开那层层的机关、毒箭。

只有凤喜楼老板及其继任者,才知道这迷宫的尽头是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大凤喜停下了脚步,熟练地在墙上按下几块毫无关联的微微凸起的石头,只见她面前的石墙呼啦啦变成两扇石门,沉重地往左右移动,现出一条只能二人走过的石缝。

大凤喜吹灭火折子,一个闪身穿过石门,石门在她背后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此时,大凤喜面前出现的是一扇用上等红木制作的门。

大凤喜拉了五下门边的锦绳,便在门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红木门被打开了,开门人正是土番大王的亲信利木子。

利木子看了一眼大凤喜,用眼神瞥了一下屋内的正主,又将食指放在嘴前,暗示她此时不要说话。

大凤喜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地走进屋内,来到屋中央,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只见这屋内,甚是气派。墙边都是落地的大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类书籍、画卷和瓷器,错落有致,甚是儒雅。

大凤喜进来的是个暗门,就隐藏在这些书架后面,也不知道这些书架的后面都连通着哪些地方。

与这间屋子摆设不太合拍的是屋内一张偌大的书桌后铺着一张虎皮的太师椅,以及太师椅上坐着的土番王阿布查。

阿布查甚是喜欢东渊文化,所以比着东渊王室的样子做了这间书房。但毕竟自己是土番的王,所以还是按照土番的习俗,在太师椅上披上了这张霸气的整张虎皮。

此时,坐在虎皮上的阿布查犹如一只猛虎般,气恼地喘着粗气。因为他最为宠爱的二公主宝娜,单是离家出走也就算了,竟然在凤喜酒楼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夜,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宝娜呀!

在阿布查的心里,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寻常男子能配得上他的宝娜。如同自己珍爱保护了十八年的宝贝,一夜之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一头无名猪,不对,是无名鼠辈给拱了,这无名的怒火能燃烧整个书屋。

阿布查见大凤喜跪在自己眼前,这火腾地一下就爆发出来了。

若是寻常人犯了此等错误,推出去砍个百遍千遍都是不解气的,但眼前毕竟是他千选万选的爱将,是土番国内间谍网的核心,他只能气得怒目圆睁,生生说不出话来,瞥见桌上的茶杯,便猛地摔了过去。

大凤喜也不躲闪。

她明白宝娜在大王心中的份量,也明白是自己的失误让这个对她万分信赖、逃出宫投奔自己的情如亲妹妹的女孩,受到了原本不该受的伤害。如果她的死能让时光倒转,她会毫不犹豫地举刀自裁。

茶杯就在大凤喜的前面落了地,摔落的茶杯碎片四处飞散,有几片小而锋利的飞过大凤喜的眼角和眉梢,瞬间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就往下滴。

利木子见状,连忙从袖口抽出帕子,想给大凤喜擦拭伤口。

大凤喜用手一下挡开了。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阿布查怒吼道。

大凤喜整个人跪倒在地,略带抽泣着说:“哈米德愧对大王培养,宝娜发生这样的事,哈米德百死难赎!”说着,悔恨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阿布查见往日叱咤风云的大凤喜如此这般狼狈,心中也不免有些舍不得。或许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预料到、把控住的。于是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利木子帮她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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