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的风吹过湖畔,泛起一片涟漪的水面。垂直渴望着的少年默默地,望着眼前波澜不惊,表情了无生趣。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东北向的连绵起伏,日光锋锐,天空留恋,吱呀吱呀的云。白鸟,不住地朝着山顶飞去。
少年听风给他回应,告诉他它已经到了。可他如雕塑般仅仅本能动了眉头,灰色的瞳孔依然作着世间的独行者。一秒钟之后风又往东北去了。
坐落晨阳,垂垂者,一动不动散发出微弱的气息。他曾经与友人无话不说,但岁月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留在了过往,老者很孤独——他看着眼前相片中记录的过往,想再为老友凭吊泼酒也无能为力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仅仅是哀求飞鸟不要夺走他的眼睛,不要夺去他怀念的方式。鸟很听话,只带走了他的丹田。老者说这不公平,如果要夺走丹田还不如让他看不见!
鸟明白了,但丹田已经离体了,为了满足他的哀求,它啄瞎了他。
染上血色的白鸟用力地鼓动翅膀,红色的羽涤净了污尘,镣锁解了,曾经一个效忠的灵魂回去了,它得到一个新的主人;雾散了,它的眼神变得很哀求,但——不住地回去,回它该去的地方去。
他抓住呼啸的鸟,只轻轻弹指间便连同血色把这丹田取了。白鸟停在少年肩上,陪着少年看见眼前与心灵之中的湖泊。
心灵之海掀起浪潮,吐息间幻化了英气,英气逐渐凝实成人形,眼睛紧闭着,似乎还没醒。旁边有一群人围着,猜它什么时候醒。
“用不了很久,白荷鸟的喙有剧毒,不出十秒……”
众人没再猜,它也醒了。
“你哪里最好?”
“眼睛。”
一个看上去很能吃的人与它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泽鑫。”
他似乎不太适应人多,跑进了湖底。
不在少数,静了。看向湖面的他,目中不时明晦。
一条红色的鱼越过了心头,转身,风继续吹。
活在一片海里,他们真的很骄傲,他们曾来自不同的世界,但是他们现在都在这里,等待神明召唤他们的灵魂。他们可以带上自己的双眼、可以看见神明灰色的眼眸。原来许多人都曾经活在一个没有神明的世界,他们怎么没有信仰也能活下去。是神明引渡了他们,给予了他们解脱,他们会活在一片海里,骄傲地说着神明赋予他们的字句。
每当飞鸟带回一个新的成员他们都会很高兴。他们总会好奇新人因为什么被神明引渡。
他们都知道自己因其而死,但是他们不记得了,他们只记得自己天生的信仰。
“怎么样,搞定了吗?”一个身影看着眼前埋着头的少年。
“抱歉……”
“什么?连这个目标都搞不定!你还想杀谁!亏你还是个杀手!他已经死了!悬金已经没了!你来赔吗!”
一个怒不可遏的身影怒吼道,在一个身影离开后他松开毒蛇的嘴。
身影倒在地上,但是他的手指还有用。少年把他的手指放在电话上,解锁了账户,再有一笔巨额的财富。
“我从没说过我要杀的是谁。”
“表里如一是一个好品性,对吧。”
毒蛇盘在地上,“嘶嘶”地叫着,爬上少年肩头,随着少年灰色的眼眸消失在这一个空间。
只剩下全身僵硬面色发紫的身影倒在地上,猛然破碎惊动了警报。
「恳请主垂怜我,赐我光明与自由。」
他们仍然虔诚地念着,看到海浪又冲刷出了一个人。
他醒得很快,虽然身体有点破碎,但是他醒了。
“你哪里最好?”
“我的肌肉很发达。”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桦清。”
“你爱放屁吗?”
“不,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对H?S有阴影了。”
刘桦清是一个诚实的小伙子,他的到来不像薛泽鑫,他来了之后海也热闹起来了。他的虔诚被旁人羡慕,神明总是带他离开这里。他也成了最早死去的人。
“不要想念我,我只是去到主的身边陪着你们。你们总有一天会和我一样的。”
泡沫散开了。
城里又起雾了。
一个年老的木匠摆弄着眼前的人偶。
远方的海平面再度侵蚀海岸,妄图者离开了海底。他的灵魂被扣上罪名流浪到了一个谢幕的孤岛,他被困在悬崖上任海鸟啄食自己污秽部分的灵魂。他们坚信这样做就可以救回那个沉沦迷途的背叛者,但是他想起了他是一个外来者。
所以在那之后有一天,海鸟饿死了。
“无论如何灵魂都会有二心是吗?”
工匠叹了口气,眼前寂寞的他住着不属于他的一个。栩栩如生,眉头微颦,手中的线缠着十指,他时不时莫名地笑。
就在这时屋门被打开,工匠早有预料便静静坐着,一群执法者走了进来,看到黑色帘幕和一动不动微笑着的老木匠。竟然视作不见——拉开了帘幕。帘幕后是碎在地上的木块,一点点红色与白色的颜料洒在木块上,楚楚可怜。
场面沉默。
一声枪响后,执法者们离开了,血和泪水混在一起,但他在释然地笑。
他的眼眸逐渐变成黑色,眼中略有的灰色混浊散去。
“可惜了那小伙子。”海边,那个与薛泽鑫搭话的人站在礁石上,看向汹涌的海岸。
“你当真觉得他被冤枉了?”另一个人走上礁石,缓缓说道。
“我不认为他做了错事。”
“你在怀疑神的旨意?”
“并不是……只不过,我也要走了。”
“是祂让你走的?”
“嗯。”
“我该恭喜你还是为你哀悼?如果我还记得,我应该给你写一篇悼词。”
“别忘了我。你还清醒。不要被祂发现了。”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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