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磊律师和关小南律师把自己闷在狮子山的屋子里,开始考香港司法考试。最好能把英联邦司法考试也考了,黎磊想。这考试按照惯例被称为BAR考试。在香港,这包括产权、民事、刑事、商业与公司法,以及香港基本法。

这考试是每年的十月十一月。黎磊努力地复习,因为真的很聪明,当然在考场的几个小时非常痛苦地分析题干和题目,进行大脑的运动和选择,但还是相对很容易就考过了。

黎磊带着香港执业律师资格,回到了京城。在京城,他将所有的书看完,又一举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

接下来干点什么呢?他想,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异性柳莺也在这座京城,这样想着,他有一些慰藉,又有一些无聊。最喜欢的城市,港岛,他也已经去过了。那么现在,就看看闲书吧。黎磊自称是“废纸行业”的,他的诉讼标的是4000元以上。带着当年看香港警匪片的正义感,他穿上正装,在电脑敲击出“正见”。

正见需要时常被声明。他需要时常见到当事人。

黎磊律师穿着正装穿梭在去往法院门口、看守所门口和当事人家属小区里。有时候民宅,有时候公家单位。黎磊对公家单位并不迷信。他相信的是正义。

他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名利场中人、脚手架上掉下来的民工脚踝受伤了面临不赔偿不算工伤的恶霸包工头,忘了报税算偷税漏税的个体户、医院门口被骗光退休金的老夫妻、IPO后跑到外国后被引渡回国的金融机构中层、专利申请被驳回的民间科学家、喝醉了玩女人的富二代、因为担心股权协议泄露国家安全篡改了数据脚本却被公司起诉的高级工程师、凑钱买信托公司无法刚性兑付的民间投资者、底裤赔掉了的股民、买P2P遭老板跑路的码农、取住房公积金被骗不知道私自提取非法的傻白甜、疯狂购物的公务员、供丈夫读书丈夫博士毕业起诉离婚的家庭主妇………

案子做的多了,他戏谑地把自己叫做“废纸行业从业者”,他花了十年时间从paralegal做到实习律师,从后台改错别字的到参与谈判再到和哥几个同样有资格证的从业者一起辞了律所找案源的。

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像《头文字D》里的黄秋生,披上外套一踩油门,就突突往外冲,为了声张正义。天下事越做越易,万事开头难,第一件难事,就是帮助断脚的农民问工头索要工伤赔偿。

这戴着草帽的大叔46岁了,在工地上背钢筋,一个来回300元,一天最多两个来回。他背着钢筋上升降机,升降机把他送上正在要搭建的楼层。如果每个月22天每天600元,每月就是13200元。这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有时候如果状态好,一天能背四个来回,每天2400元,就是52800元,但这个月薪一般是无法达成的。

大叔有两个孩子,一个17岁,一个12岁,都在等着交学费,大叔的房子只有50万元,在一线城市背钢筋,能够迅速地买房。大叔家里当然,如中国许许多多的家庭关系复杂的建筑工人,有复杂的关系和疯狂的病人。

大叔去骨伤专科医院看病,医生说,这必须得打钢板,5万元打钢板包你脚好,必须得及时处理,否则会坏死。工头就是不想付这五万元。付了算是工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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