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虚构的事物「趋近」真实的事物,当这两种事物能够彼此作为印证……呵呵。”
使用「加拉赫」这个虚构的概念来虚构加拉赫的存在,悖论?伪循环?
“以这种方式完成虚构?未免太糊弄了。”
祂为何能使用超脱「神秘」的虚构?
一家破旧的酒馆,一对彼此熟悉的陌生人,一只奶白色的折纸小鸟。
夜晚永远笼罩在这片流放之地,晚风吹来筑梦师的呼喝声,估计又在以强硬的物理手段,争执在高楼之间搭建桥梁的可行性。
身穿酒店服务制服,柔顺及肩白发染着淡淡蔚蓝的小男孩戴着黄色安全帽,推动一板车的建材从酒馆上的平台匆匆跑过。
小男孩的脚步并不足以制造噪声打扰酒馆沉静的氛围,加拉赫点了两杯甜牛奶,一杯敬前橡木家主——星期日。
“敬以星期日先生——不计前嫌的慷慨。”
“也敬我自己——回到幼稚的童年。”
胡子拉碴的他饮下一口甜牛奶,而后手指拢着杯子摇晃,并和奶白色的、穿着折纸制服的酒保小鸟互相打量。
怎么?这是正常补充蛋白质和糖分的合理需求。
酒保小鸟取出一个干净的大杯子,翅膀上挂着干净的丝布,动作利落干净的擦拭。
“可惜,米沙去忙了,不然可以带他一起去看看那位神明的梦境。”
身旁传来清脆的磕碰声,空杯子放回前台,星期日用手帕轻轻擦拭唇角,纵使走下家主的位置,他也保持无可挑剔的仪态。
“开拓者说,他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但我从他的梦境里见证的一切事物都具有不可忽视的危险性。”
“那些混乱的梦境投影……甚至能够比拟令使。”
其实星期日是不放心米沙才这么说。
“多虑了,家主大人,米沙的梦想是成为一位船长,航行在浩瀚的海洋。
一次次穿过翻涌的风浪,见证危机后的精彩景色,恰好是他所期望的。
我也是知道他有这种想法,才会遗憾没能带他去见识世面。”
包围酒吧的铁丝网挡不住温热的晚风,吹来了一丝烦闷,加拉赫的视线很难不放在那个空杯子上。
“既然这样,那么加拉赫先生,可以为我讲一些故事吗?”
“能够安抚孩子的、「虚构」的故事。”
星期日的语气平缓,似在闲谈,但话题有些耐人寻味。
“无聊的试探……”
加拉赫用手指弹击杯口,有清脆的鸣响回荡。
他的声音沧桑,却不算太过粗糙,恰好用以叙事。
“我不会说故事……让你揣测我虚构的幼稚寓言,啧。直接说了,你随便听听得了,别当真。”
“嗯。”
“先说一下开拓者的底子吧,那个小家伙虽然拥有星核之力,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能闹腾,但他其实非常弱小,你也看到了,他曾变为另一个性别的自己,他也很容易成为另一个角色,他甚至能够在我们面前成为「祂」……”
“呵,我不能说了,「神秘」亲自隐瞒了「祂」的所有信息,那不是我这个看门狗该知道的事情。
“总之,开拓者很难成为自己,说起来,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真正的名字。”
“……”洁白的耳羽比穿过夜晚的风更柔软,此刻正安顺地贴靠在后颈,星期日戴上口罩,金色的眼瞳蒙了层阴影,安静注视着加拉赫。
“你还真不客气。”
咧嘴叹气,加拉赫只好继续虚构不真实的语句,用来搪塞这位精明的天环族先生。
“你在调查中发现,星核猎手属于不那么正统的开拓派系,而卡芙卡在星核猎手中的地位,等同领航员。
遗憾的是,卡芙卡不会维修列车,不过这也避免了一场车祸。
星穹列车,曾与一艘不知来历的舰船相撞。”
加拉赫的视线斜向星期日,继续道。
“我给家主大人一个有趣的说法,「舰船的幽灵吞噬了列车的星神」,鉴于我无法获得迷思亲自掩盖的信息,这个说法的真假,你自行判断。”
加拉赫看向同样拥有被列车冲撞体验的星期日,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说真实的事件。
“这些……都是虚构的?”
“酒馆闲谈的虚构史学,就别当真了。”
“那我们所在的世界,也是虚构的?”
“我都在这里了,那么世界的真实性,呵,你自己想吧,我现在只是个带孩子的老狗,没有那么多的野性去挥霍。”
加拉赫转头看向星期日,他的耳羽现在是整洁的,双手合拢作沉思的姿态。
“同一节树干分出的枝丫,相同的端点,相同的终点,相同的世界……真是……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你得到了多少的知识,但我建议你不要再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非……你想让那个梦泡里的内容流失。”
杂音不知何时消泯,天外响起肃穆的音鸣。
现在才开始紧张?
加拉赫无奈的摇摇头,向酒吧台里的折纸小鸟说。
“这位先生结账。”
“我走了。”
“和你这种妄图亵渎未知存在的家伙待在一起,会折寿的……哦,对了,我折过一次了。”
单手插兜的颓废大叔去工作了,他还得监护米沙一段时间,为此需要一点资金维持自己的体面。
总不能让米沙挣钱养他吧?
沉重的磕碰声响起,原来是酒保小鸟衔来了一杯甜牛奶放在星期日面前,折纸小鸟竟然能承载那么大的重量!
“谢谢。”
“啾。”不客气。
吃甜食……
星期日并没有对加拉赫说的话有所过激的反应,他在想别的事情。
甜品悄悄舒缓了神经,关于他利用开拓者的梦境制作了梦泡这件事,没办法隐瞒加拉赫。
不过,开拓者说,他可以贪心一点。
有此保证,他才做了一些偏执的事情。
默默用甜味的饮品填满了思绪,星期日结账起身,他要前往酒吧的休息室,开拓者在那里。
无论哪里的酒吧,一般都会配备几间休息室,提供给喝撑的客人休息,等摄入的「食物」消化完毕,头脑恢复清醒,他们就可以自行离开,不收取额外费用。
不过开拓者是位特殊的客人,他是主动来睡觉的,所以苜蓿币还是要给的。
走在陈旧的走廊里,墙壁的裂缝用胶带随意贴起来,星期日可以清楚看见裂缝里流动的忆质,这不影响他的思考。
“贪心,或许,更应该称为贪婪。”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有所触动,但是……”
“倘若我和妹妹,真的能够拥有开拓者……”
“……”
驻足在一扇房门前,原本是「999」的房号,结果开拓者把门牌揭了下来,换成了「666」。
“意为,「堕落」。”
星期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容,他感到了一点点的释然。
不止他一人堕落。
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掌握住陈旧的门把手,星期日以古老的方式推开房门。
吱呀——————
不止一次听见房门发出这种滑稽的声音,里面也是一副滑稽的景象。
开拓者上半身埋在一堆枕头里,萨姆裸露内部机械结构,坐在一旁。
身形高挑的黑发女性坐在开拓者对面的沙发上,却像隐匿在帷幕后,看不真切。但纹绣繁复纹路的长裙,裙摆有如多面晶体的相面,折射点点微光,勾勒她在此方世界的形体。
一根根丝线缠绕在她的指尖,连接几个形态各异的小人偶,大概和帕姆一样的身高。
人偶围着萨姆爬上爬下,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
“所以,博士也修复不了机甲?”
一个穿着酷炫外甲的装甲小人偶对着兜帽人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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