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韩朗是修了又修,手一直止不住地在抖,前前后后措辞改了七八遍才勉强成型:
沈都督尊鉴兹隶者:
窃闻南丰地大物博,税款比之临县两倍有余。然,何故缴税屡屡不如邻县?无非县官贪墨尔。
县官贪墨,藏匿不奏,人民嗟怨,朝廷束手。臣受国厚恩矣,故愿舍生以报朝廷,呈账册于都督。望都督澄清宇内,以匡大楚,此国家之幸也。
专此布达,恭请德安。
臣韩朗叩上
拾月叁日
这封信已经算是在朝廷定罪之前,把当地县令说成了祸国殃民,人人喊打的奸臣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言辞激烈到就差指着相国鼻子骂了。这就是向尚书一党投诚的意思,但是打着正义的大旗,显得颇为取巧。
三日后,风起,雨落,顷刻间,砚山上雷电大作,枝叶乱颤。
“报!大都督,有个人递来一封信。“一个穿着铠甲的兵士冲入帐中跪下道。
这话听得帐中两人一愣,随便进出军营可是大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哦?这是谁?“吏部尚书汤从训有些诧异地看向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中年人,他十分疑惑于自己这个学生的军营中一向是军纪严明,怎么会出现这等事情。
这个穿绸缎的中年人便是沈继勋,吏部尚书汤从训的得意门生。他拧起了两条粗黑的眉毛,一种紧张的情绪在昏暗的帐中流淌。
沈大都督下意识觉得前线出了什么事情想去看看,但是又怕这人是刺客,他这样贸然前去实在是不安全,开口道:“他可有进出的腰牌?“
“没有“那士兵偷偷打量着这位都督的情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那还不把人扣下!难道要让他军营里面乱串吗?“沈大都督忽地起身,强压着气道:“把王彻喊来!“这明显是要兴师问罪了,这要是平时倒还好,这可是行军时候,就这么不严谨,沈继勋又在老师面前露了怯,十分地生气。
王彻是太原王氏的嫡长子,其叔父是工部侍郎,以参将的身份,跟随在深继勋的身边历练。
再说明白点那所谓的历练来这里二代来这里刷军功。他为人放浪形骸,难以管束。但是偏偏家世显赫,是吏部尚书想要拉拢的重要对象,所以这尊佛在这里,尚书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继勋啊,你坐“那花白胡子的尚书开口道,他那声音苍老却有一种遒劲的力量蕴含在里面:“你这是到军队第几个年头了?“
“回老师的话,第十个年头了,如今在这里驻扎了第三个年头了。“
沈继勋在他这个七八十岁老师面前颇为守礼,说什么话都是温文尔雅:“老师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继勋啊,这太原王氏不好带啊。“吏部尚书轻轻用手拍了拍沈继勋的肩头,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知道你为难,我啊,也为难,可是这朝中能拉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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