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薛如海到达京城的时候,整张脸黑得像块碳。

皇上得知夏侯将军成功击退鞑子后,本高兴了一阵。

但在薛如海禀奏叛国余孽蓝昊天被劫时,心情立刻跌至谷底。

“薛卿的意思是,一群身分不明的流民劫走了那孽徒?”

皇帝复述一遍薛如海奏章里的大概,面上露出不悦。

薛如海小心觑了他一眼,颤声道:“回、回皇上,是。”

“岂有此理!”

天子一怒,吓得薛如海抖如筛糠。

“你们都把朕当猴耍,朕心里清楚。”皇帝甩着手里折子,指着底下众臣斥道:“可朕非是五岁稚子,分得清鹿和马!”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跪下谢罪。

“一群落荒而逃的流民,与蓝家那小子素不相识,为何要聚众劫走他?”

面对皇帝的质问,薛如海答不出半个字来,脸色刷一下变得煞白。

“你们来说说看,到底为何?”

皇帝诘问,大殿里一片肃静,众臣都埋着头一言不发。

“回皇上,”

柏清玄忽然举起笏板,嗓音清正地答道:“卑臣以为,那群流民里,定有蓝昊天相熟之人。”

“哦?”

皇帝看了他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向薛如海。

薛如海抬手揩了把汗,小心答道:“臣也如此作想,事发后还特意查了那群流民的身份来历。后来确实有查出这么一帮子人,却都说不认识蓝昊天这人。”

“查出来的是谁?”

皇帝追问。

“回皇上,是明远侯的本家,甘城鱼家人。”

此言一出,众臣热议。

“明远侯不是跟蓝甄结拜过兄弟吗?鱼家人怎会不认识蓝昊天?”

“适才薛大人说是甘城本家,兴许他们确实从未与蓝甄来往过。”

“现下他们在何处?为何当时没有把他们带回京城来?”

众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来,薛如海愁得挥汗如雨。

“启禀皇上,那鱼家人现下已在京城,”他勾着身子,一面揩汗一面说道:“只要皇上传旨,立马便能召他们入宫审问。”

闻言,大殿里慢慢安静下来。

“好,传朕口谕,即刻宣鱼家人进宫!”

散朝后不久,鱼菲然的二叔被宦官领着走入宫门,来至一间清冷的偏殿。

偏殿不大,皇帝坐在中堂的御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道:“鱼仲涵!”

柏清玄坐在他下首,神色淡然。

“草民在!”

鱼仲涵上前叩首,颤颤兢兢回答。

“薛卿,”皇帝指着鱼仲函,问向一旁跪着的薛如海,“你看是他吗?”

薛如海应声答道:“正是。”

“好,”皇帝挺了挺腰身,肃声道:“鱼仲涵,你说说,为何你会不认识明远侯府的未来女婿蓝昊天?”

鱼仲涵没有抬头,俯身答道:“回皇上,鱼家先祖以文治获得勋爵,信朝历来禁止文官与武将来往过密。大哥远在京城,不遵先祖教诲,执意与叛将蓝甄来往,草民作为族弟无力阻止,故而只得安守本分,命甘城鱼家人绝不可与边城蓝甄一家接触。”

皇帝听完这话,沉默片刻。

柏清玄见皇帝没有发话,忽然单刀直入地问道:“鱼老爷如何证明,鱼家人从未接触过蓝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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