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乌云城。

城中东街的一家茶馆中。

一个身着马褂,手持折扇的说书人,将手中的抚尺往案上轻轻一拍。

“啪!”

顿时,茶馆中静了下来。

“且说那些个山匪个个凶神恶煞,面带刀疤,自山中崖石处暗中隐藏,待那朱家队伍行到了山中密林处时,其人便纷纷提刀将出,拦起路来。”

“却见那匪徒中,为首的乃是蒙山二当家,生的是膀大腰圆,手持一把数十斤重的铁锤,只是站在人前便气势逼人,让人望而生畏。”

“彼时,那朱家队伍被山匪围了水泄不通,护送的镖人不过也才十几人,众人哪里敢动弹,只得自报出了家门,要舍财求命。”

“谁曾想,那队伍里偏有坐轿的女眷,那些个山匪听见了轿中女眷的惊呼,个个都是眼冒绿光,哪里肯放过!”

“便闻得二当家一声令下,山匪们群拥而至,先是将那十来个镖人杀的杀绑的绑,而后又将箱柜财货都搬了去。”

“正当那二当家揭开女眷轿帘,要进轿中行事之时,忽有一声大喝自林中响起。”

“住手!”

说书人将折扇遮住下脸,口中模仿那来人喝声,听起来声如洪钟,惟妙惟肖。

随后,又见其将手中的抚尺往桌上轻轻一拍。

“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吁~”

说书人话音刚落,茶馆里便响起众人不满的吁声。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这是说书人常玩的吊人胃口的把戏,今日这回书,必定是要说完的。

只见说书人面带笑意,端起桌上刚刚转温的茶水,一口喝下。

“哗啦~”

折扇一开,说书人便继续道。

“住手!”

“山匪们循声望去,却见从树上飞下来一个身着玄色剑服,玉簪束发,脚踩布履的带剑男子。

“那男子生的短眉方脸,面带正气,胆子更是大的没边,仅独自一人,便敢来此救人。”

“诸位便知,这男子自然便是剑法奇高,闻名四方的魏峰,魏大侠了。”

说到此处,茶馆里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声。

“只见魏大侠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宝剑便朝那二当家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二当家自不是省油的灯,抡起手中的铁锤便迎了上去。”

“魏大侠身手矫健,手中宝剑婉若游龙,而那二当家更是一力降十会,手中铁锤呼呼作响,大腿粗的树干一锤便断。”

“数十回合下来,二人渐渐力竭。”

“其余山匪见此,纷纷上前助刀,奈何魏大侠寡不敌众,最终被砍倒在地。”

“好在那山匪并未杀害魏大侠,只是断去了其手筋脚筋,留了他一条性命。”

说书人说到此处,面带哀色,口中唏嘘。

茶馆中的听客们更是攥紧拳头,纷纷叹息。

“魏大侠如今在何处?”座下有人张口问道。

“听说好像就在这城里,哎,听说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去看望,后来就一个人都没了,还有那朱家人,看都没去看,真是畜生不如。”

“哎,魏大侠救人不成反被山匪砍伤,如此莽撞行事,非明智之举。”

“就是,朱家人跟他魏某人又没关系,偏偏上赶着去救,怪不得别人。”

“哎哟,这魏大侠伤了,以后谁来行侠仗义?县里那些个乌纱帽,个个都不顶用。”

“.......”

座下听客们叽叽喳喳,或叹息,或嘲讽,或愤怒,或唏嘘。

此时,茶馆的一角处。

赵化听完了故事,便将手中茶碗放回桌上,又从袖中掏出两枚铜板放在了碗边后,便起身离开了。

走出茶馆后,他稍稍放开神识,不到两息,还真在城中发现了那位魏大侠。

而眼下,此人正躺在南街的一处破旧别院之内,看上去面如土色,十分虚弱。

“侠?”

“虽是老套的故事,但于故事中的人而言,却是刻骨铭心,难与人言。”

赵化在心中沉吟了片刻,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茶馆门外。

......

乌云城数十里外。

一座山寨中。

此山寨建在半山腰中,约莫有数百丈大小,寨内修建了数十座木质房屋,还有不少围栏菜园,俨然一副世外族群隐居之景。

而若要进出这山寨,却只有一条半丈宽的碎石山路可走,易守难攻。

此时正值午时。

只见那山寨的入口处,站着两个身着藤甲手持长矛的瘦弱男子。

这两人眼见寨中炊烟升起,猜想到了用饭时辰,无人来此巡视,便各自在地上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嘿,那朱家的娘们生的是真好看,只可惜轮不到咱们兄弟。”其中一个男子嘴里嚼着草根,面带猥琐的笑道。

另外的男子闻言却冷笑道:“二狗子,咱们算个啥?上面三个当家的,还有四个头儿,连剩饭都轮不到咱们。”

“呸!狗日的,早晚也要抢个娘们当婆娘!”

“就你那点儿毛本事,保不齐连这门都看不住。”

“.......”

另一边。

寨中一间宽敞的堂屋内。

七个衣着各异的男子正坐于案前,推杯换盏。

席间,还有两个衣发散乱的女子在案几前来回走动,为几人添菜倒酒。

堂中,居于主座的乃是一个秃顶长髯的高壮大汉,其身着敞开的贴金绸袍,胸口处露出茂密的黑毛。

“老二,那魏峰被你砍断了手脚,被人带到了乌云城中,那司马家派人传信来,问你当日为何要留他性命?”

大汉说完,便以右手持杯,左手按着胡须,将杯中的酒水一口喝下。

坐在其左侧的二当家,闻言哈哈大笑一声,道:

“杀人性命算不得痛快,得杀掉那人拿剑的手,再杀掉那人用轻功的脚,哈哈,最后让他从万人敬仰的大侠变成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这才算痛快,哈哈!”

桌上其他之人闻言,也跟着纷纷大笑起来。

“二当家说的在理,什么狗日的大侠,我呸!兄弟们,为二当家贺!”

“还是二当家会耍,为二当家贺!”

众人纷举杯,口中呼喝道。

“快,还不把酒满上?皮子痒了是吧?!”

只见座中的一位黑瘦男子,朝着一个陪侍女子呵斥了两声,随后又将其拽到身前,伸手在那女子的衣衫中狠狠地捏了一把。

女子疼痛万分,却不敢反抗,亦不敢叫出声来,只能红着眼睛继续为座上的男人们倒酒。

“哈哈哈哈,二当家,听说那朱家的娘们......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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