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个富二代,你没听说吗?”

“咱为了争这块地送了多少礼?!凭什么这小子一来就霸占了这么好的地盘!”

“抄家伙,砸了那小子的店!”

凌晨十二点,原本冷清的四寺街慢慢聚集起了一群黑影,恰逢天道无常,阴云密布伴随着轰轰雷声,周围的居民看这架势纷纷低头快步走过。

几分钟后,这条路上就只剩下了一家店亮着灯光,在歪曲的十字路口附近,路口的指示牌裹着一层厚厚的铁锈,除了四寺街,其他三个名字通通腐烂掉了。

黑影越压越近,直到路面水洼里映射的店名被踩乱,水花飞溅。

“铛铛铛。”

嬴铮放下手里的抹布,瞄了一眼玻璃大门,随后双眼一亮,两三步打开门出去迎接。

原本以为在这种地方做生意会冷冷清清,没想到只开业第一天就来了这么多客人。

虽说其中不乏有三五个花臂男,叼着烟卷面色不善的打量着店里的东西。

“各位客人,本店开业大酬宾,全部商品打五折,请随意挑选。”

花臂男不屑的轻嗤一声,“别来城里那套,拿腔拿调的。”

城里那套?

嬴铮稍稍愣了一下,这里以前是小县城,近几年好歹也成了地级市,论说和大城市里比,该有的一概不少。

花臂男掠过他,径直走向店里,踩了一地泥脚印,环视了一周,随后一屁股坐在迎客用的沙发上,提了提裤角,往地上弹着烟灰。

几个大汉抽着烟,整个店里云雾缭绕。

此时嬴铮再傻也知道来者不善。

一旁戴着金链子的寸头朝嬴铮走过来,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甚是夸张,只见他抬手在嬴铮脸上拍了两下。

不轻不重,侮辱性十足。

“小子,你犯忌讳了懂不懂。”

“这么晚了,就你还亮着灯,怎么,想把整条街的钱都赚了?”

没给嬴铮张口的机会,店里哗啦一声,一盏金色玻璃灯被花臂男随意推倒,摔在地上,碎了一片。

嬴铮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碍于眼前几个人高马大的粗人,他只能无奈叹口气。

“几位大哥,不是那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占这么好的地界,还二十四小时开门,怎么,把城里那套带过来,卷卷卷,卷死一个是一个?”

身材臃肿的眼镜男开口道,怨气十足,仿佛嬴铮杀了他全家一样。

嬴铮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前后街道。

往前几百米是常年积水不通路的地道桥,后面直通乡下,西边是坟场,唯有东边集市还算点人气。

家里破产后,嬴铮迫不得已才接手了爷爷留下的店铺。

十八线小城市,虽然和曾经的生活没法比,但也不会饿死,对嬴铮来说,也算是一条退路。

只是这人说的好地界,嬴铮实在看不出来。

“大哥,你们讲不讲理,我开的是灯店啊!”

“谁他妈跟你讲理,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是地主,生个孙子还跟我们抢地盘,给我砸!”

眼看着几个人举着棍子冲进店里,乒铃乓啷的声音此起彼伏,嬴铮想伸手阻拦,却被寸头一个抱摔扔在了马路上。

他本能的抱住头,几个看不清楚面孔的黑影抬脚踹在他身上,力气大的能踹断肋骨,疼的他咬紧牙关,冷汗直流。

虎落平阳被犬欺,虎落平阳被犬欺,等老子东山再起,有你们好看的......

嬴铮只能在心里默念,直到意识模糊,周围的声音才终于安静了一些,灯光瞬间黯淡了一半,只有头顶上的还闪烁着几个大字。

“赢家灯店。”

一群人喘粗气的声音分外明显,恍惚中还有人朝他吐了口痰。

嬴铮感到自己的头皮发紧,被抓住拎了起来,还是那个寸头,手里正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小子,要么把这个签了,要么从这滚蛋。”

霸王条款,合同第三十一条,这间店铺收入的百分之八十要归于四寺街张二虎。

“你是张二虎?”

“我不是,我老大是。”

寸头颔首,示意了一下正从屋内走出来的花臂男人。

嬴铮接过纸,看了看上面的合同,连半秒钟都没思考。

“我不签。”

他还要偿还家里的欠款,签了这合同,相当于半只脚踏入地府。

“不签?”

寸头冷哼一声。

“你不是富二代吗,留着这间店八成用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你非要和兄弟们争这点油水?我可告诉你,现在这群人力保不齐有七八天没吃过饭的,真不给我们留条活路,撕了你。”

嬴铮喉咙滚动,看来这些人只是和他爷爷有些过节,并不知道他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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