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担心的问到，只见张立目光呆滞，坐着不动了。奶奶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关门出去了。
此时，张立的回忆开关被激活，他记忆里那个虚弱的太爷爷，那个飘雪的夜晚，安葬太爷爷那天的情景；
那个简陋的墓地和随意找来的三个石头作为标记的墓碑，连个名字都没有刻下……
眼泪已不自主的掉下来了，他没有哭，只是那种千刀剐心的痛感，阵阵袭来，他已经浑身无力。
稳定好了情绪，张立才起床出门，喊道：
“奶奶，奶奶，早饭是什么啊？饿了！”
奶奶看着孙儿哭红的眼和脸上不自然的微笑，心疼不已。
“玉米糊，还有你最爱的肉包子。你快点吃，爷爷还在等你呢。”
啸坟岗，大荒山脉外围的一座小山岗，山体西北高，东南低。
西北端高险奇峻，勾连着更大的山脉；东南端却是逐渐平缓，植被茂密。
整座山岗像是大荒山这只巨兽身上，一根斜立弯曲的毛刺。
啸坟岗之所以叫啸坟岗，是因为这片山林里生存着一个骱狼群，狼啸声时常萦绕山间。
啸坟岗虽是公认的坟山，但南北面却大有不同。
南面是普通百姓的坟地，还有很多处乱葬岗，这里也是那群骱狼的主要活动区域。
北面有很多家族墓地，墓园宽大，青砖铺地，神道石碑，巨树繁花环绕，还有守墓人居住其中。
这里也葬了不少新阳城内富商名流，所以这里的墓地是要花钱买的。
当年刘开元的儿子刘一栋战死后不久，刘老头就为自己和老伴在这北面，买了块小墓地。
墓地位置告知了大徒弟刘二一，希望二人死后，大徒弟为他们送个终。
六年前，这块墓地先给了张立的太爷爷张天顺。
张立今年入学了新阳学院，又到铁匠铺里做帮工，几个月观察下来，他认为这宝贝孙儿心智成熟了不少。
因此，刘老头在万神节前几天就跟婆子商量，把张立带来，给他太爷爷看看。
其实前两年，刘老头已经来过了，他带着几个工匠把张天顺的坟头修缮过了，立了块石碑。
因不知道其生平经历，只刻了：新阳张天顺。
万神节第一天还是风和日丽的，路上的马车行人，比往常多了不少。
刘老头这次雇了辆马车，拉着一家子人去了啸坟岗，张立一路无言！奶奶也是担心不已，只好拿刘老头出气，就这么一路上了山。
到了新坟前，张立只是微愣，虽然和记忆里的画面不尽相同，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刘爷爷做的修缮。
焚香祭祀，祷告祈愿，泼酒敬魂……所有的流程，奶奶一手教导，张立一一完成了。
此时他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出特别伤心难过。
张立其实早上，在床上就暗下决心，要出人头地，查明父亲的死因和寻找母亲的下落。
刚才在祷告里，他也告诉了太爷爷他将来要做的事，希望太爷爷能够护佑。
普通百姓的善良是源自对苦难的同情。张立知道他的不幸目前看来是比幸运少太多了。
身边健在的这二老，才是他今生最该所护之人。他敬完那杯酒，就该和这些往事暂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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