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生生的人哪有被规矩锁死的?”
老人语重心长道:“况且尊师重道可不能仅仅只是尊师,咱们这一脉的道统也至关重要!
我一把年纪了,腿脚多有不便,祖师香火可不能断在我的手里,今儿你要不走,那我就自己下山!”
说到后面,赵天玺话语中带出了几分坚决。
吱呀~
又是一道老旧木门发出的声响,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少年推门而出。
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稚嫩的脸蛋上带着几丝超凡脱俗的从容。
“赵老头,就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僵么?好歹你也养了我十六年,我若真走了,这一去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万一哪天你驾鹤西去,这林子里连个能给你收尸的都没有。”
赵立青摆出一副不忍的表情,但所说的话没有打动老人,后者依旧面容坚决。
“而且......”
赵立青担忧道:“我也并非不想下山,只是师父,就凭我这点微末道行,下山发扬道统,在那些老牌宗门眼皮底下虎口夺食,只怕适得其反,我这个仅存的香火也得断掉啊!”
“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赵天玺不忧反喜挑眉看向少年,发现对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反而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
当即笑道:“呵呵,你这浑小子!学了这些年拳脚倒没养成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的毛病,不错不错。”
赵立青闻言不由苦笑一声,夜郎自大?总得有人衬托才行啊,打小就跟您老相依为伴,读书习武方面,我高一尺您老就高一丈。
最现实的一点就是,赵天玺常跟他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派自己下山收徒,可不就就真成木秀于林的典型么......
赵立青自小练功读书勤奋努力,可这书读得越多,他就越能体会真君老爷留下的那句话:
人红是非多,
是非因果报。
若得其中意,
需从此中行。
他这辈子没什么追求,更不愿去招惹什么劳什子因果,相比世俗的热闹繁华,他更喜欢这深山老林的清净。
“不自大是好事,可也不能妄自菲薄!你这身本领毕竟是由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即便算不上顶尖,但也算入流高手了,只要不碰上那些个老怪物,同辈之间能欺负到你的绝不超五指之数!”
赵天玺十分自信摊开手掌道:
“为师虽已退隐江湖多年,但江湖上仍有为师的传说,若真惹了麻烦,只管报上我的名号,届时能打过你的不会动你,打不过你的自然也动不了你!”
赵立青将信将疑道:“师父所言当真?”
“自然不假。”
赵立青微松口气,如此一来倒可免去不少麻烦。
“想来赵老头凭这一身本事退隐山林,年轻时在江湖上约莫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应该不至于哄骗我。”
如此一来,若无后顾之忧下山收徒,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赵立青神色郑重满含不舍看着赵老头,轻叹道:
“传承道统也算游必有方,何况还是您老人家亲自发话,我便去一趟罢!”
赵天玺满意点头,弯腰将包裹拾起交到赵立青手中,
“这里边我给你缝了个招牌布子,下山后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就找个竹竿撑起来,道统不是小事儿,定要仔细挑选,咱这一脉虽是单传,但也不妨碍你多收几个上山让我择优挑选,不论如何,这个缘分还是要讲的。”
赵立青习惯了老头子的这套说辞,不置可否,而是将手中包裹平铺到地上,仔细翻找起来,片刻后又道:
“我说师父,人乞讨还得给个碗呢,你只给我这些破布缎子,我下山之后吃啥用啥?俗话说人看衣裳马靠鞍,你莫不是真让我去乞讨?”
十六年来,师徒俩与世隔绝,吃穿用度都是就地取材,绸布缎子也都是当年赵天玺上山前带来的老本儿,缝缝补补多少年了,现在一看就跟乞丐没有两样。
“青儿,俗话是说给俗人听的,传我道统的可以是俗人,但不能是俗心!况且咱们现在就是这条件,简单朴素正符合修道者的品质!你现在还看重这些外在,说明你的修行尚还欠些火候!此次下山,也要潜心修行啊!”
赵天玺语重心长的语气让赵立青呆立当场,老头子一定是蓄谋已久,甚至连这套说辞都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
罢了......出家人不打妄语。
赵立青自我安慰,祖师的话赵天玺一直奉若圭臬,定然不是骗自己的,再者说了,他现在也答应老头子下山收徒,不管怎样都得完成才行。
遇人不淑啊......赵立青暗叹一声,又道:“那好吧,临走前您得给我说个标准吧?”
“尊师重道,文明礼貌,武艺高强,身子硬朗,琴棋书画这些也都是加分项,具体的你自己掌握就好。”
赵天玺似乎一直在等赵立青问出这句话,此时听到竟是直接脱口而出。
赵立青闻言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上前一步给赵老头来了个深情拥抱。
“师父保重!徒儿不在的这段时间,您老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乖徒儿,一路顺风!”
“哦对了,别忘了给祖师磕头!”
两人父慈子孝的道别结束,赵立青不在拖沓,跑到屋内朝着祖师画像重重磕了三个头,旋即离开了显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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