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昭帝突然点中名字,沈知白躬身行礼,“你来说说……”

以往殿试中,前三名说完,后继者往往千篇一律,昭帝本不觉得沈知白能说出什么,却听对方缓缓放下胳膊,不疾不徐道,“答陛下问,唯二字而已……”

“哦……”昭帝挑眉,“哪两个字……”

沈知白抬头,昭帝对上那双凤眸,二十年前病榻前的佳人身影重现眼前,

“教化。”

沈……大昭王朝的六门七望门阀之中,并无沈姓之人。这学子出身寒门。萧泽打量着沈知白的模样,又看一眼当朝中书令。两人虽年纪相差甚远,言谈之间眉宇气度,却如出一辙。

宫中浸淫二十多年的五皇子,对于很多事情有着天然的敏锐,直觉有时候比证据来的更快更精准。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何为教化,如何教化,细细说来……”昭帝拢了拢袖子,手搭在桌子上,身体不自主前倾问道。

“所谓教化,上则天子以身作则,示现于民;中则官员以身作则,行利于民;下则百姓知书识礼,自教于身。”

“此三者,若能成,则天地人三才和合,陛下治下再现三皇盛景。”

周遭鸦雀无声,半晌昭帝一拍桌子,道,“好啊!沈卿大才,今日得之,朕之幸也!”

孟良辅松一口气,心中又不觉一惊。虽则当初他把沈知白送至河东裴氏,由大儒方生悉心教导,是为了让他得到充分的教化。然这番大开大合的格局,却不是数年苦读就能够修成的。短短三句话,字字暗合题眼,论点一针见血。

他这才意识到,沈知白天生,就是贤臣根骨,有纵横捭阖的视野见识,是治世大才。

萧泽略一沉思,不觉暗叹,若是这位沈才子背后无人,或许可以拉拢一二。

接下来的问答便潦草而过。

一甲十五位学子立于殿外,等候旨意。

日头过半,内监冯秀手持圣旨,踏出门槛。众学子跪地听封。

“探花,京兆刘煜。”

“榜眼,陈郡谢远。”

“状元,河东沈墨。”

“臣等,领旨谢恩。”

……

……

……

“小姐!”紫苏人在大门,尖叫声已经传遍整个院子。

“你这声音,快赶上隔壁的公鸡打鸣了……”魏瑶吮了吮手指,方才她这一叫,手指被针戳破,好好的一朵粉莲,要变红莲了。

“状元!状元!状元!”紫苏指着外面道,“沈公子,殿试魁首!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魏瑶看着平日读书就打瞌睡的紫苏,竟然激动得出口成章,愣了愣,心里不觉涌出一丝难言的喜悦,眼中微微湿润道,“太好了……他果然还是……”

“走,小姐,一会儿路上就挤不进去了……咱们得去看姑爷游街呢……”紫苏拉着魏瑶往外走。

这小妮子,改口改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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