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姚山易颔首微微躬身,幅度不大却很清晰地朝着余景鞠礼。

这个举动不仅让余景吃了一惊,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秦媛,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余景才刚搞懂“巫族”,现在又蹦出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似乎还与“巫族”存在矛盾的“玄门”。这些懂不懂都不重要,余景感觉姚局长的话,显然对自己好像有些误解。但余景也不想解释了,因为感觉姚局长已经没给自己留有拒绝的余地。

一顶“天下苍生”的帽子就足够大了,还扛着两肩将星,摆出了礼贤下士的低姿态。于公于私都却之不恭了,余景只能咬咬牙,“既然姚局这么说了,我尽力而为。”

“好!”姚山易很高兴,“那就拜托了,秦媛会全力协助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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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文台回到家,余景就一直呆坐在桌子前,形同木偶。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也太震惊,余景需要时间整理消化。

如此平凡的自己,会在二十八岁这年,跟拯救世界产生关联。在过去的人生中,不曾有一刻想过。

余景隐约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完全不了解老师,甚至面对这个世界,他都只是雾里看花。

寂林碰到的神秘老人、特别事务局、姚局长提到的巫族、玄门...所有的这些都让余景感到陌生。那种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的恍惚,使得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

余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世界观已经松动了,他发现这个世界真有他从未看到过的一面。

陷入沉思的余景,忘记了时间,直到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才发现夜已降临。

“讲道理,今天老子推了一百多个酒局,就等你了,你不会打算放鸽子吧?”

电话那头,叶全声音里的不满,毫不掩饰。

九点半,迟了半个钟。

余景想起了因为那把在老师家中发现的开瓶器,跟叶全还有个九点去酒吧的约定,“当然不会,走,现在出发。”

叶全没有骗人,地方确实不太好找,小酒馆在城中村里,一条七弯八绕的小巷深处。

余景抬头看了看小酒馆的灯牌,上面写着“灵山居”三个字,下面有个logo,跟开瓶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应该是这没错了,余景松了口气。

“进去吧,愣着干嘛?花不了你多少钱!上次来的时候,一个长得像人的妞都没有,酒还难喝得要死,讲道理……”叶全一边推门往里走,一边不忘催促着余景,话说半截戛然而止。

余景低着头闷声跟着往里进,发现这家伙不但停下了脚步,连话也不说了,感觉不对劲。猛一抬头,顿时也有点绷不住了。

隔着门看不见,走进来才发现,酒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叶全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格外响亮。

更尴尬的是,一个带着几分妩媚的俏丽女人,穿着一件印有“灵山居”logo的T恤,赫然站在两人面前。

美女神情不悦地冷眼横对,明显是酒馆员工。

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这波骑脸输出多少是有点不礼貌了。

尤梦雪本来心情就不好,刚赶走一个借着酒劲,试图对自己毛手毛脚的客人。站在门口足足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好不容易压下想杀人的冲动,就又来了这么个出言不逊的玩意儿。

“三叔说了,入世就是修心。”尤梦雪一边在心里默念,脑海中想起三叔对她说的话:“......你可以不把客人当上帝,但你绝不能让客人去见上帝。”

从十万大山走出来,到灵山居才干了三天,尤梦雪每天都要用这种方式跟自己讲道理,她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爆发。

“不合口味的话,要不两位换一家吧。”尤梦雪没什么耐心,不顺眼的就赶紧走。三叔说今晚有人要来找他,表情严肃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自己控制不好的脾气,容易节外生枝。

说完,尤梦雪懒洋洋地靠着身后的吧台,双手抱在胸前,本就傲人的上围越发显得壮观。

这个动作看得叶全两眼发直,而余景更在意对方肢体语言传达出的,明确拒绝的态度。

余景马上开口道歉,想缓和一下气氛:“对不起啊,我……”

“对不起要诚恳点,太过分了!还跟我说你来过,姑娘不好看酒不好喝!讲道理,要不是我坚持就真被你骗了!”叶全没等余景说完,就抢着将话打断,想制造一个刚才只是自己在复述的假象。

天天混在夜场,叶全不是没见过世面。尤梦雪才来灵山居没几天,叶全前一次当然没看到。可能是这次本来没抱什么期待,刚才见到尤梦雪时,叶全感到特别惊艳,心跳在那个瞬间漏了一拍。

“嗯?你……”

对于叶全恶人先告状的反应,余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语塞。

“嗯什么嗯?你什么你?想抵赖没来过?这是不是你的?”叶全光速从余景兜里掏出那个开瓶器,厉声问道,“讲道理,大是大非面前,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说完,叶全一把揽过余景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委屈一下。哥们花海一条小蛟龙,从来都是片叶不沾身。但今天我觉得自己恋爱了,我得跟上你的步伐,要不以后你出双入对,我形单影只,不好看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给我装?”叶全两眼一瞪,“我今早在家都看见了,有个女的来找你,然后你们一起出的门。不过讲道理,你眼光不错!”

余景哭笑不得,原来叶全说的是秦媛。

两人在窃窃私语,尤梦雪则被叶全这一通大呼小叫弄得莫名其妙。她随手接过开瓶器,脸色骤变,原来三叔等的人就是他啊。

尤梦雪看着余景,朝开瓶器努了努嘴,“你的?”

余景无奈地点点头。

“跟我走吧,三叔今天交代过,他已经在等你。”尤梦雪说着便开始带路,走了两三步,尤梦雪突然停下,回头指着叶全说道:“你别跟着。”

在等我是什么意思?余景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坦白讲,如果不是叶全打电话,他自己都差点忘了今天还有这么一个计划。

余景又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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