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与韩湘子沿着东关街向西而行,一路上自然是人踪难觅,只不过吕洞宾穿着蓝采和的破烂儿,韩湘子穿着曹国舅的官服,俱是不伦不类,虽大街上无人,二仙相互看着也觉得别扭,自己更是浑身上下十二分的不自在。
“早知这城内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我们换这身衣服何苦来哉,你看这一身的能叫衣裳吗?我都衣不蔽体了。”
“就算现在满城的人,他们忙他们的,我们晃荡我们的,又有谁注意到谁?是我们八仙把自己看得高了,生怕被人认出来,其实啊,咱只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仙而已,小得连天庭都上不去。”
“湘子,你是看得透彻啊。咱们就慢慢熬吧,熬着熬着说不定哪天就熬上去了。”
“你想上去?我是不想了,当初我叔父三番五次劝我入仕,我执意选择潜心修道,就是看不惯人间的高低贵贱之分,不愿在那官场上拾阶而上,好不容易得了道成了仙,原来神仙也分三六九等。算了,还是过过自在日子才是真。”
二仙步履甚缓,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忽然觉得身后似有声响,也不回头,依然前行,暗中警觉。又行了片刻,那声响不疾不徐地跟着,像有人在扫大街,又像是风吹动了一树秋叶,沙沙地响。二仙互递一下眼神,突然同时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很是怪异。
“咦?刚才经过那里你见过那棵树吗?”
“没有啊。”韩湘子见不远处的街边,一棵老槐树迎风摆弄枝叶,声响确是那棵槐树发出来的。“这树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也许树都长成一个样子吧?”
二仙返身回去,到那树旁打量一番。吕洞宾眼珠一骨碌,倏然自腰间抽出宝剑,说:“湘子,我家床破了,这棵老槐树做张新床你看合适不?”
“绰绰有余。”
“那我来把它砍了下料。”洞宾举剑欲砍。
“饶命!”一个低沉的声音似从地底下发出,那老槐树竟然开了口说了人话,树身一摇,缩成人一般大小,树冠缩成头形,冠上细枝蓬松,如同一头乱发,树枝形似双臂,老树根一振,从土里拔出,形似双足。“上仙饶命!”
“你是谁?”
“我是老槐。”
“老槐?老槐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就是东关街角的那棵老槐呀,刚刚你们还坐我腿上歇息咧。”
“原来是个树妖啊。”
“我不是妖,我是老槐啊,我长得好好的从没想过要做妖,可今儿让你们上仙坐着歇了一回,我这身子骨似乎就活泛了。我想我这是怎么了,思来想去,嘿!原来我是得了道了,我得谢我的恩人啊。你们往四个方向散了,我不知道跟着谁好,后来一看这天,今儿刚巧刮的是东风,我就跟了你们。”
“这怎么与东风扯上关系了?”韩湘子不解。
“顺风呗,顺风走得快些。”
“你既然说要谢恩,怎么个谢法?”
“这……”老槐用枝头挠挠脑袋,“我这槐木疙瘩脑袋不够用,你们说怎么谢,我照做就是,只是不要砍我做床,我不是那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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