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轿辇,宋灵犀就从房门走了出来,声音带着惊喜,“母妃嫂嫂,你们怎么来了?”

她才收到消息呢,沈书仪看着丫鬟把宋灵犀稳稳的扶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灵犀,小心着点。”

庆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

宋灵犀没有反驳,高高兴兴地牵着去王妃和沈书仪的手,“我就是看着母妃和嫂嫂心里激动。”

唐夫人进门跟她们说了几句就走了出去,庆王妃和庆王世子妃来访,她得亲自去盯着厨房。

等她走了之后,庆王妃点了点宋灵犀的头,“你可是双身子,可万万不能冒冒失失的,你平时最爱往外跑,如今可要消停些了。”

“实在是觉得无聊,就让人给你念念话本子。”

宋灵犀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母妃。”

看着她眉眼娇俏,庆王妃轻轻摇头。

沈书仪让蔷薇几人把带来的东西拿上来,“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你记得吃,但也不要顿顿吃,把孩子补得太大了也不好。”

“我让人送了庆王府的帖子去宫中,以后每月会有宫中的太医来给请脉。”

宋灵犀眼睛一亮,“多谢嫂嫂。”

沈书仪看了一眼屋中的装潢,又跟她说,“这桌椅边缘还是用布包上,若实在是觉得难看,你就把这些移出去些,特别浴室中,可千万见不得水,你平日洗漱也小心着些。”

庆王妃略带一些压迫的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丫头们,“好好伺候郡主,精心着些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琥珀也赶紧站出来招呼了丫头们,给了赏赐。

这些丫头全部都是从庆王府出来的,没有谁敢逾矩不听话。

宋灵犀笑的挺开心,但也解释道,“她们都伺候的好的。”

她如今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娘家关心,夫君疼爱,婆家尊敬,还有了血脉的延伸。

“至于稳婆到时候我让人送几个过来你选选。”

每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稳婆都不一样,地位越高圈层越高,能够选的稳婆自然更好。

宋灵犀没有经历,沈书仪已经在帮她挑选了。

在唐府吃了一顿晚餐,庆王妃和沈书仪就回庆王府。

“看她这憨吃憨睡的模样,就知道她过得挺好,这样我也放心了。”

庆王妃回头看了一眼唐府的大门跟沈书仪感慨道。

沈书仪随着她的目光看了回去,“灵犀是个有福气,在哪都能过的好。”

马车刚刚停稳,沈书仪还没有下马车就听到了庆王和明宣的声音。

庆王妃摇摇头,扶着沈书仪的手下了马车,随意的看了一眼庆王,就把目光放在明宣身上,“明宣这是才从宫中回来吗?”

明宣摇摇头,“祖母,明宣是特意来等您和娘的,你们不回来明宣不放心。”

看着阿烟眉开眼笑,庆王赶紧揉了揉明宣的头,“明宣最是孝顺。”

随后又看了对着庆王妃说,“我也不放心你们,特意出来等你们。”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走进府中。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沈书仪看着外面的冰雪,叹了一口气。

百合端着一盅热牛乳走了进来,“世子妃,这是刚刚热好的玫瑰牛乳,您快喝了暖暖身子。”

沈书仪走过去坐下端起牛乳喝了一口,又吩咐百合,“你去把谷雨叫来,我有事儿吩咐她。”

“哎,奴婢这就去叫谷雨姐姐。”

等她出了门,沈书仪拢了拢身上穿着的狐裘,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这冰雪比往年都大。

谷雨在门口抖干净了身上的雪,又擦了擦手,才掀开厚重的帘子走了进来。

“给世子妃请安。”

看她头发还滋润着,沈书仪赶紧招呼她走到火盆边,又把放在桌上的汤婆子塞在她怀里。

“你快暖暖吧,你这是从哪儿来?”

谷雨抱着汤婆子打了个抖,“奴婢去后面看看下人们的住处。”

这雪越来越大了,她也得巡视着。

沈书仪思考了几息,开口问,“他们的炭火和衣服被子可够?”

谷雨点头,“都够的,我们每年都是这么发,只不过今年格外冷了点,但也还好。”

“今年每个人多二十斤碳吧。”

也不能让人冻着,每个人多二十斤,下人们四个住一间屋子,多了八十斤也够撑一段时间。

“暖房里面的花草一定要细心照顾着,这冬日来了,母妃也没有消遣,只有花房可以一观,万万不能懈怠。”

“哎,我知道了。”

“我叫你来倒不是说这些个事,今年风雪太大,庄子上情况恐怕也不太好,你着人吩咐下去,按照定例可以多支一点粮食,不能让人饿着。”

“佃户们若是有困难,让庄头也要尽力帮助。”

“我记着一切都有旧例,就让人照着旧例办吧。”

谷雨连连点头“奴婢替他们谢谢世子妃,世子妃仁厚。”

“这事儿你先下去办着,另外再注意一下各王府的动静,若是皇子妃们前去施粥,你再来回我。”

她们不动,庆王府也不能率先出头,更何况这官府自有应对之法,不会让灾民饿着,各府施粥不过是额外的。

处理这些事情,沈书仪才想到千里之外的宋恒越。

京都已经这么冷了,往往都是苦寒之地的北境必然更冷。

想到此,沈书仪站了起来,拿上汤婆子,蔷薇赶紧打开帘子又跟在世子妃身后。

沈书仪去了库房,从里面翻出上好的料子。

“蔷薇,把这些都抱到针线房去,让他们停下其他的事儿,先给世子缝几件狐裘。”

“务必加快速度。”

“剩下的边角也不要浪费,做两个护膝。”

蔷薇也抱不完,赶紧招呼了几个丫头跟她一起抱着,沈书仪又点了几匹布,“这些也一并做了。”

京都风雪不住,北境在风雪的笼罩下更是一片寂静,只见飘飘雪花不断地泼洒而下。

军营中,宋恒越也正在巡营,虽然他名义上只是监军,可来了北境自然得干活的,安国公父子俩也不会让他歇着。

“垮塌了的营帐赶紧恢复,京都那边不是送来了一批姜吗,每个人喝一碗姜汤。”

宋恒越拍了拍手臂肩膀上落下的雪,一边跟旁边的军官吩咐着,还跟来往的士兵们打着招呼。

“世子,京都来信了。”

宋恒越回头看了一眼,冲风雷点点头,又跟着一起巡视,大雪再次落满肩头。

等回到大帐,宋恒越等不及褪去身上湿透的衣裳,直接来到书桌前,看着信封上的字迹露出笑容。

是书书和明宣写的信。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沈书仪的信,而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嘱咐他保重身体,家中一切都好,却未曾提及自己如何。

宋恒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轻轻的抚摸着信纸上的字,好像看到了灯火下安安静静写信的妻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取出明宣的信,看着儿子不再稚嫩的工笔,宋恒越嘴唇微勾,看着信中字字句句在脑子中描绘着他们的生活。

他很想他们,想看到他们的笑容。

他从旁边取出纸,从壶中倒了一点水在已经干了的墨盘中。

烛光的映照下,他格外的认真,脸上的笑容发散着思念和爱意。

让风雷和云电把信送出去后,他才看到放在床边的那几个硕大的包裹。

他打开看到里面那些衣裳,眉中暗藏的那一点郁色消失不见,把这些衣裳一件件的取出,看了半晌后又把他们仔细地叠好。

“阿恒,快来,祖父喊我们过去。”

外面传来云家大表哥云望的声音,宋恒越赶紧走出去,“我这就来。”

主帐之中,老安国公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的儿孙们和将领们。

“今儿传来消息,金国大军有往这边开拔的迹象。”

他话音沉稳,丝毫不见老态,被他眼神扫过的所有人都立直了身体。

“各部准备着,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

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任何异动都不能放过。

指挥和确定好所有方针,宋恒越和云望被老安国公留了下来。

“望儿,你是前锋,万事都要小心。”

抛下军国大事,这都是他的儿孙,他怎么可能不担忧呢,可再怎么担忧,该做的事就要做。

云望拱手,“祖父放心,孙儿一切有数。”

老安国公又看向宋恒越,“阿恒,若是真的开战,你就领一路充当前锋,你这段时间状态并不太好,可万万打起精神呀。”

说他状态不好并不是说他身体状态不好,也不是说他对待军国大事不端正,而是他能够看得出外孙眼中的郁气。

“阿恒,你万不要忘记你家中还有妻儿等着你,你的母妃也在等着你呢。”

宋恒越喉咙微动,面对外祖父的好意和担忧,他赶紧答应。

“孙儿知道的。”

他知道家中有亲人在等,可他现在的状态确实算不上好,以前只是日梦魇。

可有一日,他对自己动了手,却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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