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这种事情,又不是有录像可以倒带来看,也不是写在书本上,所以我决定当然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冷静下来以后,我才发现坐在我身边的桑海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对着刚坐下来的女生,一脸献媚的表情,好像一团无形的火球,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当我透明,从我身上穿过去,落在女生的脸上,身上,嘴角边,长发里。
桑海比我年长两岁,他对女生的奉承和献媚使我明白两岁差距的意义。
一岁就是365天,两岁就是730天,这个距离何止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和躁动的青年的区别呢?这个距离已经可以是盘古开天辟地到海枯石烂天地绝的距离了。
其实,我对大学里谈恋爱是没有计划的。
我一直对单身生活感兴趣,对女孩子的意义认识不足,所以我总不会抓机遇,幼儿园小班的时候,被同桌的女生亲了一下,我羞了三天,不敢去上学。
我妈后来说,我那是传染上感冒了。
从此,我对女生是有警惕的,但艳遇似乎不愿意放过我,机会老往我这边来,迫使我去迎接它,你看看,这又来了。
那一袭过肩的长发披散在黄昏的橘色里,一双似笑非笑的朱唇,一对似玉非玉的酒窝,两弯笼烟眉,一双含情目,清纯的面颊,闲静的脸庞,娇花照水一般,清瘦的身材,在飘逸的衣裳下,宛若天上的霞。
就是那个时刻,我心砰然砰然再砰然,我的心砰然而动。
那天晚上,我在自习课里写了一首诗,叫《邂逅》:
没有别的路可逃避
老远的地方
眼光就紧紧拥抱
你暮春的晚霞
依恋与悲痛的绚丽
茫然在凝结成石头的空气里
谁都不说话
我们没有嘴巴,也没有舌头
这是不愿拥有的黄金
我们把欢乐放在等待的尽头
高傲的两只大雁
等待相逢的微笑,却又已远离
在晚霞离去的地方
星月下,我们只有疯狂的思念
陪伴孤独的羞涩的昙花
这首诗写给一个叫木槿的女孩,她现在应该正在上晚自习吧,我高三的时候,她高二。我们的教室在同一个楼层,我们班在西边的最后一个教室,她的教室在东边的第一间。她太漂亮了,我下课的时候,总会悄悄地站在阳台上,背靠着护栏,望着对面楼道的尽头,寻找她的踪影。
我想她是知道我在看着她的……
我走神的时候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绣像,,仿佛书页的林黛玉绣像从纸上走了出来,走进了我的回忆。
或许是美的让人窒息的绣像,或许是忆起了高中那个美丽的姑娘,当我回头看到了身边站着的女孩的长发,顿时已倍感亲切,她不像林黛玉,她面容圆润皎洁,如芙蓉出水。也不像木槿,木槿清瘦,而她矫健,静如脱兔。
也许在我看她的时候我的魂魄飞到别的地方去了,直到她冲着我笑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一般,瞬间竟是羞红了脸。
但她可能不是和我笑,我看到她眼光闪到了桑海。
“这不可能,”我心想,“这不符合逻辑。”
桑海是个不吸引女生的人,他的相貌很难让女孩心动,不讨厌就已经算是他的造化了。
他除了身高,一无是处。
他爱每一个女孩,开学一来他就想追我们班里的一个女生艾草。
艾草相貌说得过去,中等偏上,那时她和桑海应付了几次,把桑海快乐了几天,以为大功告成。
结果一打听,发现她对谁都好,东北女汉子,跟男生自来熟,还是个话唠。
我们都笑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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