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蓓蓓调回总公司已经有些时日了,她曾告诉彭敏,接替她担任分公司经理职务的女人,是一个极有商业头脑的人,原先在上海某大公司担任产品研发部部长,因拒绝某高层多次强迫示爱,处处遭受打击,一气之下离职跑到武汉,哪知答应延聘她的一家公司与她原先的上海公司有生意往来,不敢用,以致流落街头。

也是机缘巧合,一年前某天童蓓蓓从街市上经过,看到一堆人围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精致女人,她凑近一瞧,见这个女人面前摆了一地的大挎包丶小拎包和其他东西在叫卖,有两个城管人员要这个女人收起来,说是这里不让摆摊,那女人与他们争辩,城管见状便要没收她的东西,围观的人只是看热闹,谁也不帮说句话。

蓓蓓心想这女人怕是遇到了什么大难题,不然不会当街卖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东小西,便上前跟两个城管人员求情,其中一个年轻城管认识童蓓蓓,就笑着说:“既然是你小童经理的朋友,那就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说完转身拉着年纪大一些的同事走了。

童蓓蓓看着这个衣着楚楚的女人,意思是问现在还要不要在这里继续叫卖,那女人很聪明,明白了蓓蓓眼神里的意思,忙说道:“不卖了,不卖了,今天真的要谢谢侬。”一口吳侬软语的上海普通话。蓓蓓听后便帮她收捡地上的杂七杂八的小商品,问她:“能不能请你喝杯咖啡?”那女人满口答应,忙说“我请姑娘……”

在咖啡馆内,蓓蓓知道她的遭遇,也知道刚才卖的那些货品都是她自个儿设计制作的,怪不得蓓蓓在街市商店里没有见过。两人越谈越投机,太有惺惺相惜之意,蓓蓓诚恳地向她发出邀请,问愿不愿意到自己公司来做产品开发,那女人十分感动,自然乐意。

这个女人叫曹小燕,她向蓓蓓出示自己的身份证和原先公司的工作证。也许是报答蓓蓓的知遇之恩,更是感激她救自己于走投无路落难之时,曹小燕进公司一年之内开发了十多样新产品,推向市场后大受欢迎,以致让分公司的业绩翻了几番,利润自然随之大幅增长。

蓓蓓调回总公司前便向彭敏报告了曹小燕工作能力和忠诚度评级,也把她从上海托人调查的有关曹小燕过去的信息作了详尽汇报,征得彭敏的同意,这才让曹小燕接任分公司经理职务的空缺。

正当彭敏担心湖北分公司会因蓓蓓的离开而出现混乱失控的时候,电脑里忽然出现了湖北方面发过来的数据,看到这些数据,彭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头大喜,连连称赞她的养女有眼力会用人。湖北分公司的业务再次得到扩展,上个月的营收创造了奇迹——整整1个亿!是其他十几个分公司月营收总和的四分之一。她端起面前的热咖啡抿了几口,喃喃自语:“这丫头不负我这些年来苦心栽培!”

彭敏打电话给蓓蓓,要她以总公司名义拟个嘉奖令,重奖湖北分公司全体员工和曹小燕个人,并通报所有分公司。彭敏御下恩威并重,有功受赏,有过受罚,亲疏不论,新老不分,公平公正。

下午下班,母女俩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向外走去,许多员工纷纷打着招呼让她们先行,彭敏向大家挥手喊着:“公司员工人格平等,尊严平等!”大家听了心里舒坦,暗暗伸大拇指,称赞不迭。

她们出了公司大门,彭敏还不忘同门卫打招呼,交代蓓蓓拿出一条高档香烟,要他们分发给夜晚值守人员。这些底层员工非常善良,他们欲求不高,见董事长母女如此待他们,无不心怀感激。

车行片刻,母女两人就到了明园,早有人等在门口替她们倒车停车。蓓蓓搀着母亲跟着侍应生到预订的包房。这是一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的雅座,清一色明式红木家具,只有三个沙发是现代时尚,而上面篆体书法“寿”字的大红座垫又让人发思古之幽情。彭敏看看身边的养女,露出十分疼爱的笑容,摸摸她一头秀发后落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指指身边另一个沙发,叫她也坐下。这时门外一阵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传入包间,蓓蓓心里吃惊:“今晚要见的人难道是他?”

正在猜疑之时又听到外面的侍应生传来“彭董事长在福寿包间”的指引声。蓓蓓心里发笑,这人真够呆的,难道妈妈没有跟他交代清楚明白?忽然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彭总在天字号。”蓓蓓一听,这里的工作人员指路都不懂得确切表达,尽是模棱两可之言,让人东找西寻,她此刻坐不住了,赶忙起身跑到包间外面去接引。

彭敏微笑地点点头,丫头对林林有感觉了,这真难得。平时蓓蓓正眼也不瞧一眼其他不相干的年轻男人,高冷得令人有些望而生畏。虽然她回来尚未满月,公司里的青年才俊几乎所有示好者均撞到了冰山,有胆大一些的人借故上前撘讪,蓓蓓要不就是低头做自己的事,压根儿没有听进一句;要不自言自语说着要做的工作而起身跑开,无视到好像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在她旁边出现过丶甚至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让人好无语丶好尴尬!

彭敏还听说前个星期某天上午,蓓蓓在楼道上被公司里一个青年博士堵住索要联系方式,这个青年很优秀,是许多姑娘心中的男神,蓓蓓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掏出手机拨了保卫部一个电话,片刻就有两个保安迅速赶来,那青年博士见状,吓得乘电梯落荒而逃……

彭敏在公司员工面前从来没有公开宣布或私下透露林林是她的儿子,如果蓓蓓知道他的身份也仅仅是猜测而已,算不得准,现在蓓蓓见林林找不到她们所在包厢位置而着急,竟然急匆匆跑出去接应,这可不是她一惯风格作派,说明她对林林心下有好感。唉,爱情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让人说不清楚明白:有人跪求却只见白眼嫌弃丶转身摔袖离去;有的一眼便是一生思念,一世牵挂,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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