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多次立下大功,平定了许多强敌,你的功劳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我们应该停止战争,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不再让军队出征。所以,将军你需要交回兵权,还是回到原来的封地去镇守吧!”

此时,韩信无法反驳,只好拿出印信,交给了汉王。汉王拿到印信后,就直接带走了。不久之后,又传来一道新的命令,内容大致如下:

由于楚地已经平定下来,而义帝没有留下后代,考虑到齐王韩信是在楚地长大的,对楚地的风俗习惯非常熟悉,因此决定改封他为楚王,让他镇守淮北地区,并将下邳作为他的都城。另外,魏国的相国彭越,因为他勤勉地安抚魏国百姓,并且多次打败楚军,立下赫赫战功,所以现在决定将魏国的土地进一步加封给他,并封他为梁王,都城设在定陶。彭越被加封爵位,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他赶忙到汉王面前表达感谢,接受了新的印信后就高兴地离开了。而韩信呢,他的封地从齐国变成了楚国,他心里清楚这是汉王还记恨着以前的事情,不想再让他做齐王。不过韩信转念一想,能穿着华丽的衣服回到家乡,也算是在乡亲们面前光耀门楣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按照命令行事,风风光光地回去算了。于是他也交出了齐王的印信,换上了楚王的印信,准备启程了。

到达下邳后,韩信立刻派人去寻找曾经施舍饭食给他的漂母,以及那个让他从胯下爬过的恶少年。漂母先被找到了,韩信立刻起身去迎接她,对她表示慰问,并特别赏赐了她一千金。漂母感激地拜谢之后,就离开了。这真可谓是人一旦地位提升,就连过去的一餐饭都显得价值百倍了。不久之后,那个恶少年也被带来了,他吓得脸色苍白,趴在地上请罪。韩信却笑着对他说:

“我难道会是那种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吗?你不用害怕,我还要任命你为中尉官呢。”

少年连连磕头说:

“我过去太糊涂了,不小心冒犯了您,现在您宽恕了我,不杀之恩就像让我重获新生一样,我怎么还敢奢望得到封赏呢?”

韩信又说:

“我真心想让你做官,你何必推辞呢!”

少年于是再次磕头感谢,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韩信转头对身边的人说:

“这其实也是个勇敢的人,当初他侮辱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和他拼命吗?但那样死了也没有意义,所以我才一直忍耐到现在,才有了今天。”

韩信身边的人都很佩服他的宽宏大量,都纷纷称赞他是个贤能之人。韩信又与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韩王信、原来的衡山王吴芮,以及赵王张敖(这一年张耳因病去世,张敖继承了赵王的爵位)和燕王臧荼等人一起,联名上书给汉王,尊称他为皇帝。他们在奏疏中大致写道:

“以前秦朝暴虐无道,遭到天下人的共同讨伐。大王您最先攻入关中,捉住了秦王,为平定天下立下了最大的功劳。您使国家从危亡中安定下来,拯救了衰败的局势,延续了已经断绝的统治,使万民得以安定。您的功劳之大,恩德之厚,都是无人能及的。您还对诸侯王们施加了恩惠,让有功的人能够建立自己的国家。现在土地已经分封完毕,但大家的地位名号却没有明确的上下之分,这与大王您显赫的功德相比,实在是不相称。我们怀着必死的决心,恭敬地再次叩拜,呈上皇帝的尊号,恳请您准许我们这样做!”

汉王收到诸侯王们的奏疏后,召集了朝廷大臣们,对他们说道:

“我听说自古以来,只有贤能的君王才能被称为皇帝,如果只是个空有其名的虚衔,没有实际的权力,那就没什么值得追求的。现在诸侯王们一致推崇我,但我自认为德行不够,怎么敢接受这个尊贵的称号呢?”

大臣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大王您是从卑微的出身一步步走来的,您讨伐不义之人,册封有功之臣,平定了整个天下,让功臣们都得到了封地,这足以看出您大公无私。现在您的恩德已经遍布天下,诸侯王们都无法与您相比,您得到这个称号是名副其实,应该坐上皇帝的宝座,这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啊!”

汉王还想继续谦让帝位,但朝廷内外的臣僚们再次一起上书请求,坚持要汉王称帝。于是,汉王命令太尉卢绾和博士叔孙通等人挑选吉日,制定登基大典的仪式。就在汜水的南面,汉王举行了祭天祭地的仪式,正式登上了汉帝的宝座。文武百官都前来朝贺,汉王还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追封自己的母亲刘媪为昭灵夫人,册封王后吕氏为皇后,王太子刘盈为皇太子。之后,汉王又连续发布了两道诏书,分别册封了长沙王和闽越王。诏书的具体内容如下:

原来的衡山王吴芮,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儿,率领着百越的军队,帮助其他诸侯一起讨伐残暴的秦朝,立下了大功,因此被封为衡山王。但后来项羽侵占了他的领地,把他降为了番君。现在,我决定把长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这些郡的土地都封给番君吴芮,正式立他为长沙王。这是天命所归,你们都要恭敬地遵从!

吴芮的封国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最长,所以在这特别记录下了这道诏书。原来的粤王无诸,是越王勾践的后代,他的家族姓驺。无诸的家族世代都在供奉越国的祭祀。然而,秦朝侵占了他们的土地,导致他们无法进行正常的祭祀,祖先的灵魂也无法得到安息。当诸侯们联合起来讨伐秦朝时,无诸亲自率领闽中的军队,协助诸侯们共同灭掉了秦朝。但是,项羽在胜利后却没有封无诸为王。现在,我决定封无诸为闽越王,让他统治闽中的土地,确保他不会失去应有的地位和职责,以此来酬谢他的功劳。在这特意把这道诏书记录下来,也为后面提到的闽越地区出现的不安定情况埋下了伏笔。

那个时候,诸侯王们根据分封得到了土地,总共有八个国家,分别是楚国、韩国、淮南国、梁国、赵国、燕国,以及长沙国和闽越国。除了这些封国之外,其他地方还是按照郡县制来管理,每个郡县都设置了相应的官员,这和秦朝的制度是一样的。汉王命令诸侯王们都停止战争,回到自己的封国去。他们的部下士兵,除了根据能力授予官职的以外,也都让他们回家去了,并且免除了他们家庭的赋税。与此同时,汉王启程前往洛阳,并把洛阳作为了国家的都城。汉王特地派遣了大臣前往栎阳,去迎接他的父亲太公、妻子吕后以及太子刘盈。同时,他还派使者回到沛县的老家,把二哥刘仲、侄子刘信,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刘交都接了回来。此外,汉王还顺便把他在未发迹时交往的情人曹氏,以及定陶人戚氏父女也接了来。曹氏生的儿子叫刘肥,戚氏生的儿子叫刘如意,他们当然也被一起带到了都城。父子、兄弟、妻妾、子侄们陆续到来,齐聚皇宫,每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拍手欢庆。汉帝也是满心欢喜,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后来,汉帝被追尊的庙号叫做高皇帝,又因为他是汉朝的开国皇帝,所以被尊称为汉高祖。

高祖在平定了天下之后,开始着手规划国家的政治事务,为此他忙碌了好几个月。从春天一直到夏天,各种事情才慢慢有了个大概的眉目,他才稍微有了些空闲时间。于是,高祖在洛阳南宫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所有的群臣一起来参加。酒过几轮之后,高祖向众人宣布说:

“各位列侯、将领们,是你们辅佐我得到了这个天下。今天,我们君臣在这里欢聚一堂,我希望大家能够直言不讳地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有任何的顾忌。我想问的是,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个天下?而项氏又为什么会失去这个天下呢?”

这时有两个人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回答说:

“陛下您平时对待别人,有时候可能会显得有些傲慢无礼,这一点上确实不如项羽的宽厚仁慈。但是,陛下您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每当派人去攻城掠地时,只要攻下一座城池,就会立刻把它作为封赏,与天下人共享利益。因此,大家都愿意为您效力,您才能够得到这个天下。而项羽呢,他嫉妒贤才,害怕有能力的人超过自己,又多疑善变,喜欢猜疑别人。即使打了胜仗,他也不奖赏有功之人;即使得到了土地,他也不分给有功之人。这样一来,人心就涣散了,身体也疲惫了,所以他才失去了天下。这就是您和项羽得失天下的区别所在。”

高祖听了他们的话,定睛一看,原来是高起和王陵两人。他笑着对他们说: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我看来,得失天下的原因,关键在于如何用人。比如,在军帐中制定作战策略,能决定千里之外的胜负,这方面我不如张良;安定国家,安抚百姓,确保军粮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前线,这方面我不如萧何;统领百万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方面我不如韩信。这三个人是当今的豪杰,我能够全心全意地任用他们,所以我才能得到天下。而项羽呢,他只有一个范增,却还不能充分利用,难怪最后会被我所灭掉!”

群臣听了高祖的这番话后,都纷纷离开座位,跪拜在地,称赞这是至理名言。高祖非常高兴,又让大家回到座位上,继续饮酒,直到尽兴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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