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陷入了一阵苦苦思索之中,陈佳默决定早点去睡觉,抛弃这一切的烦恼。不知为何,即便他没有做错什么,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罪人,一个无恶不赦的罪人。在现实里,自己想在睡梦中获得隔绝尘世的时间,也只是转瞬即逝。而在这个终焉之境,每每睡下,更是有着压抑窒息的噩梦等待着自己,让人每时每刻都处在煎熬之中。不过想到明天将是终焉之境挑战的最后一天,他的心里似乎又兴奋了起来。这里的那些挑战似乎也并不那么致命,在自己的坚持和身边人的协作之下,虽然有惊有险,总还是比较安全地熬过来了。只是他不清楚那个管理者到哪里去了,自从看到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纸条上写着“死不悔改”之后,自己再没有收到过任何的提示了。是因为管理者对他们失望了?还是那管理者本身就是对他们有敌意的?他不得而知,也并不打算思索太多。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战这最后一场噩梦。明晚的这个时刻,他理应在睡梦中被告知自己的挑战已经成功,即将升入天堂。

在忐忑与期待之中,陈佳默进入了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他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地睁眼。他挪动自己的脚步,小心翼翼地在那里走着。他的脚完全没有抬起来,只是在那地面上摩擦,摩擦产生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令人感到不适,使人想象到一个女鬼正在自己的身旁盯着自己,不停地笑着。

那好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目之所及全是黑色,没有一丝的光线。那黑色黑得纯粹,黑得彻底,让人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陈佳默继续缓慢地拖动着自己的脚,他不敢加快脚步,害怕随时就会在下一步踩空,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到时自己面对的就将是真正的虚无了。

他将这个空间的四周用自己的脚步仔细地描了一遍,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但却没什么危险。他认为这里或许是关于忍受孤独的一场挑战吧。然而,他在从四周向中间继续描绘这个房间的全貌时,他在房间的中心位置发现了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他拿出了一把钥匙。房间里似乎并没有门的存在,这把钥匙又是要用在哪里呢?

或许这把钥匙就是帮助自己逃离这个黑暗虚无空间的关键。陈佳默想着,继续在黑暗当中摸索,试图找到它可以打开的门。果然,当他贴着墙壁继续寻找出路时,那上面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铁门。那扇铁门原本绝对不是在这里的。他把钥匙插入门锁,试着转动几圈。直到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推动后,门真的开了。

门后又是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房间,极度的黑暗,极度的虚无。不过,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陈佳默,骑在一辆电瓶车上。电瓶车头的灯开着,照在他眼前的那面墙上。光照之处在几秒后又出现了一道铁门,和刚刚那个房间一模一样的铁门。陈佳默刚想走上前去尝试开门,那个骑在电动车上的人却缓缓地把车头调转过来,将前进方向死死地锁在陈佳默的身上。他的脸上表情僵硬,唯独嘴巴冷冷地笑着,那笑容极度阴森诡异,让人看了不禁吓出一声冷汗。然而出路只有一条,陈佳默现在唯有破釜沉舟,勇敢地从那个诡异的人身旁过去开门,才有可能逃离这里。谁知那个诡异的人突然转动了电瓶车的把手,车辆瞬间被注入了无穷动力。它似乎是在一秒钟以内就从静止加速到了时速五十公里,锁定陈佳默的位置猛扑过来。幸好陈佳默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那人,以免他做出危险的举动。当他观察到那人的手有了动作,便立刻加速朝门的左侧跑去。结果陈佳默听到了一声沉重的撞击,那诡异的人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他立刻用钥匙把那扇铁门打开,逃离这里。

谁知门后竟又是一个相同的黑色空间。陈佳默又看见面前中间有一道铁门。他从中间走过时,两旁排列着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人。这场景像是他们在欢迎一位重大来宾一般,然而他清楚,这些人绝对不是在友好地欢迎自己。那些人全都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又有了一种感觉,自己就是一名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正在被游街示众,接受身边人的审视。他观察了一番,发现那里面的很多人自己都见过:富贵酒馆的服务员,对自己口吐芬芳的外卖员,地铁上污蔑自己的老女人……他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翻腾,直到感觉快要炸裂。他突然感觉走不动路了,摇摇晃晃地来到那道铁门前。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钥匙根本没法插到钥匙孔里。更危险的是,他从铁门模糊的倒影中发现,后面那些人正在向自己缓缓走来,好像要对自己动手了。就在自己的后备已经感到一只手的触碰时,那道门竟神奇地开了。

眼前的景象却令陈佳默感到绝望,那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房间。而且,眼前站着一个人。那人侧对着陈佳默,两手反叉着腰,光着上身,肚子上的赘肉不停抖动着。他很清楚,那人就是张五利,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罪大恶极的张五利。他想边做着鄙视的眼神便从张五利的身旁走过,去开下一道门。谁知,经过张五利的身边时,张五利却伸出一只脚把他给绊倒了。他嘲讽地笑着说:“呦,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啊。”说完,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尖刀,随后表情突然变得极度狰狞扭曲。那令人胆寒的笑容,简直跟恐怖片里的鬼别无二致,让人看了在梦里都要惊醒。他举起那尖刀,狠狠地向陈佳默的心脏刺过去。那刀仿佛是从张五利那狰狞的笑中射出来的。顿时鲜血直溅三米高,溅到了张五利的脸上,但他不为所动,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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