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稀奇,怎么能够一道雷劈,烧死了三百多人口,难道一个都不曾醒过来吗?
有人反驳:“这又如何,孙家杀业太重,不谈孙谖,孙明镜身上都背着数条人命,只怕这天雷啊是因果报应。”
未到府中,嵇霰先遣散众人回去休整,自己去圣上以及长孙畏处复命即可,徐越卿自当从命。
风尘仆仆回到宅子里,沐浴过后,徐越卿方才觉得稍自在些,略微在床上躺些时刻便打算着换衣裳去府里走一趟。
入城门时已是午后,这一阵折腾,天色又晚了,梁溢刚从外头回来,正见徐越卿要外出,喜道:“姑娘,你回来了。”
“这么迟才散学?”梁溢向来刻苦,功课无需旁人多问,徐越卿也从未管教过,自然是不知晓何时散学,觉得此时回家总有些晚了。
梁溢昂头,两边漆黑的发髻随着少女的动作摆动:“学里早就散了,那日,我与陆大人说待我学成也要考执明府,为姑娘办事,陆大人说我有心,除却平日里上姑娘找的学堂外还去一位女先生那儿受学。不止是我,那儿还有好多的姐姐妹妹。”
若说此前,徐越卿对陆非同等府中人有所芥蒂,如今倒是全然放下了,那些女子前尘各异,入府之后虽受权力所限,所做所为并不能由心,但力所能及之内尽力培养后辈。有如林祎、曹桑桑等都是府中女官共同抚养长大,如今也成其中一员,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向徐越卿坦白之前,梁溢也想了许多,姑娘未必不想见自己成人但和执明府中扯上关系,她总是有所忌惮,可自己不想只是断文识字,宅子里来来往往不是世族贵人便是大小官吏,谈吐、行止她都好奇。
徐越卿出乎梁溢意料,温意扯着嘴角,若是当真想学,也无需问过自己,只一心去做便可,只是日后要早些回家抑或是叫梁婆婆去接。
“除了此事,我还有事要同姑娘说。吴小公子得知姑娘出门,但归期不定后,日日上门等候,还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当即去通传。”
还有一件,半月前有人来给徐越卿送信,谁是什么山上送过来的送信之人来去匆匆,梁溢也不太认识那两字,只放在徐越卿书案上。
吩咐梁溢早些休息后,徐越卿回房去,点上书案上的蜡烛,借着烛光定睛一看,果真是青微山的来信,上头字迹分明是师姐付蔚的。
一别半年,徐越卿下山之际也不知晓会如此之久,忽而收到她的信,竟红了眼眶,打开信封后,细读短短几行字,思乡之情漫涨。
“吾妹卿卿,见信如晤。山中岁长,无论年月,燕啼柳绿方惊觉不与人间同,一别半载,汝与春色共迟迟,久不见归迹。吾妹独访千里外,唯恐卿沐风浴雨、枯索岑寂,雁书更当频频寄。红尘纷扰,风雨如晦,静候归期。”
付蔚比之徐越卿年长十二岁,自她上山后便照顾有加,甚至可称之为徐越卿的半个母亲,二人匆匆别离竟有六月,甚是思念,徐越卿亦是如此。
付蔚说的不错山下风雨如晦,实非徐越卿所料,可她已有未竟之事,不可贸然离去,只盼来日山门再聚。
泪水滴在信笺上,墨汁晕开,徐越卿番折后要合上,却发现背后还有几字。
“师亦甚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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