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三这边,背着二狗一路狂奔,闯过山谷前茂密的荒植,朝着他们以前准备的一处据点疯狂逃窜。
直到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二狗这才敢松开心神,停止了《玄火经》的运转。
虽然二人摆脱了外界的威胁,但这阳属之气,仍像是有着惯性一样,不断向二狗的身体之中涌去。
眼下伤势也越来越重,已经有快要昏迷的迹象。
本身毒性未解,又背着一个人,张三马不停蹄地跑了接近有一个时辰,哪怕有性命之危,也感到有心无力。
于是便就近找了个隐蔽之处,准备停下来稍事休息了一会儿。
“快...快...寒泉...”
二狗嚅嗫着,微弱的声音在张三耳边响起。
“嗯...我知道...”
张三心中满是自责,要不是他非要得什么狗屁机缘,两人也不至于走到这步田地。
二狗明显是在强撑,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玄火经》早就已经停止运转,阳属之气却还在不断往他身上汇聚。
只是汇集的速度远比之前要慢得多。
张三看了一眼昏迷的二狗,麻利的解下他的腰带,将其死死捆在自己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股子力气,眼神坚定地看向寒泉方向,开始发了疯似的狂奔。
我张三发誓,有朝一日,我定要将那个姓仇的杂碎给扒皮抽筋!
张三暗自下定了决心。
又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奔逃,张三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不过好在是寒泉所在之地,已经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了。
张三此刻只感觉自己像一个破风箱一样,呼吸急促而紊乱,双眼布满了血丝。
饶是如此,他却仍不敢放松。
慌忙背着二狗,连滚带爬地穿过他们自己布置的伪装,竭尽全力爬到寒泉跟前。
然后将捆住二狗的腰带解开,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寒泉下的一处砌的四四方方的水池,任由刺骨的泉水包裹着他隐隐泛红的肌肤。
恰好只露了一个脑袋,低垂的头颅将将在水面之上。
“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狗子,我们到了!你给我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啊狗子!”
张三跪在水池边用嘶哑的声音低吼着,满脸的血污也顾不及擦。
脸上的伤口混杂着已经变成墨绿的药膏,倒映在水池种,显得异常狰狞。
眼见阳属之气的汇集速度被压制,二狗的呼吸逐渐平缓,他身上微微的红光也开始逐渐黯淡下来。
之前也有过几次,却都没有这么凶险。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目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心脏疯狂跳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躺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
旋即强忍着周身的酸痛,慢慢爬起来,从一块隐蔽的石板下拿出一个兽皮袋子,从中拿出一大包粉末,全部洒在寒泉四周,形成了一个两丈左右的圆圈。
这是荒原上的矿石,赤硫岩的粉末。妖兽之属一般都不喜欢这种矿石上面的气味。
对于那些未开灵智的妖兽来说,洒下这些,除非是马上就要渴死了,否则决计是不会跑进来的。
布置好这一切,张三这才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环顾四周,没有其他的动静,张三心下稍安,将皮制水囊拿起,在泉水源头处灌满了水,也不敢多喝,微微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嘴唇。
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一口粗糙的石锅,准备开始埋锅造饭。
他垒好土灶后,在旁边挖了一个长长的烟道,上面全部覆盖着浮土,烟气还没有升起就消散无踪。
随后,他不舍地将之前狩猎所得,而后精心炮制的肉干拿了出来。
先是用断剑切的细碎,再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草叶,以及一些细腻的粉末一起,放入了石锅,准备煮一锅肉汤。
平时,他们多数是吃一些野果充饥,或者去万仞关附近地集镇换取一些干粮。
不过眼下二人消耗都比较大,尤其是二狗,急需补充体力,那一身的灼伤比之前都要严重许多,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三已经是困到了极点,一对眼皮不住的打架,不过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睡。
强自打起精神,去旁边折了一根一尺长的细竹,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锅里的肉汤。
不多时,肉汤已经煮好了,眼见二狗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张三就地取材,用池边的墨竹做了两套餐具以及一柄竹瓢。
做好这一切,又自顾自的盛了一碗汤,里面不见半点的肉,只有零星几点的油星漂浮在汤的表面。
他正紧闭双眼,兀自陶醉在肉汤的香气中。
正欲享受,一阵微风拂过,忽觉手中一轻。
待他张开双眼一看,发现自己刚盛的、香喷喷的汤,居然不翼而飞?
“个板马,我汤呢?!!!”
他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邋遢老道,一头枯白的头发被盘起,用一根树枝簪在头顶,下颚的胡子就像一团麻绳,乱糟糟的粘连在一起。
一只手握住一杆写着天心神算的破烂幡子,另一只手端着自己刚削的竹碗。
烫的龇牙咧嘴,却还在不停的往嘴里送,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声响。
“你是什么人?”
张三骤然惊觉,右手已经伸向了腰间,准备取下断剑。
那邋遢老道士却不管不顾,直至一碗肉汤喝干净,还伸舌头想舔一舔,结果尴尬地发现这竹碗太深,舔不着。
邋遢老道士居然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眨巴着满是眼屎的双眼看向张三。
“这位小居士还请原谅则个,实在是你的汤煮的太香了,老道我又风餐露宿了好久,迫不得已,这才行此唐突之举。”
“罪过啊罪过!”
张三眼中写满了怀疑,不过这老道士能从自己手中悄无声息的拿走那碗汤,证明他的实力应该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他双眼微微眯起,举剑指向这个来历不明的老道。
只是经过惊险刺激的半天,手臂几近僵麻,握剑的手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邋遢老道咂摸咂摸嘴,似是有些回味,而后把挂着破幡的竹竿一扔,仿佛没有看见张三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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