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方阵越来越近,即使夜色朦胧,看不清面容,但敌人那手中武器的寒光却是夺人心魄。

还有十步距离!

冲阵的檀州士卒后方响起了隆隆的鼓声。

这是冲阵的命令。

“杀!”檀州士卒们再也顾不得阵线的齐整,一声呐喊纷纷举盾往前冲去。

“嘭-嘭-嘭”檀州士卒们借着冲势狠狠地将手中盾牌撞在守方的盾牌上,试图冲破他们的盾墙。

可久经战阵的代州老卒早已后退一步双脚乘前后叉开,身体微微呈弓状,利用地形巧妙地化解了大部分的冲势。

士卒们的长枪同时凶狠地扎向对方,却又在空中相击,枪刃相交,火星四溅,铿然作响。

“嘿——”代州老卒心有默契地一声轻吼,用力地将那对方的盾牌掀开,趁着对方身形不稳时手中长枪干净利落地将对方身体刺了个透。

然后又忽地驻盾在地再立盾墙。

后面那排檀州士卒呐喊着冲了上来,挥舞着斧头、重锤之物,想将盾牌砸碎,却只有寥寥数人成功,其余的都在举起武器的一刹那,被刺翻在地。

杀戮在继续......

盾墙不断倒下,后面的人又拿着盾牌火速接过位置。

进攻一方利用人数多的优势连绵不断进攻着,用人命耗着体力,不给防守一方喘息之机。

人们呐喊着冲上来,厮杀、倒地、血流满地、新的一股浪潮又已形成....

厮杀呐喊声自日暮时分到现在就一直不曾停歇。

一个黄须紫面的将领面色严肃地站在在那块径约五尺的黝黑蛋形号称“驴蛋石”的石头前,他在此居高临下地指挥着战阵。

他的左臂用布条绑扎着处正不停地渗出血迹,他望着那一波波如潮水袭来的身着黑衣的士兵,心中确是焦虑不已,只是没将焦急神色浮现于面。

己方借着地利防守此处,己方已经折损了快一半的人马,战死了九百多人,重伤三百多,轻伤二百多。

檀州人死伤过多,至少倒下了近五千人,放在以往,战损率接近过半,二支军队早就有一支崩溃了。

郭简这边,除了亲信担任执法队,还早就命人守在了浮桥对面,声言若是敢有士卒没有自己命令胆敢冲桥,不敢多寡一律射死。更是有严令,若是全军皆溃,那就砍断绳索,不让溃兵过桥。

关沟此时早已是流水咆哮,远处西边的暴雨虽还没覆盖到此处,但是它带来的山洪已蔓延至此,非桥不能过。

檀州军除了军法严苛,更多的却是因为对晋人为非作歹的仇恨,复仇的信念让他们支撑着。

现在明面上便有这么多人攻打他这只为了掐断世子殿下西归的道路,那又该会有多少人在对付世子殿下。

更让他忧心的是派去高地眺望下方的士卒回来禀报,对方的骑兵汇集在一块足有一万二千多。

这么多骑兵让他揪心不已,他不知道世子殿下能否挡住突袭。

郭简手臂上的伤来自一刻钟前。

单廷珪带着亲兵假装成普通士卒混在人群中,待到靠近盾墙时,骤起发难,手中长槊接连掀翻起数个大盾后领着亲兵一路猛冲。

若不是这里都是代州老兵,坚韧耐战,即使被割成数部依然,结成小阵咬牙拼杀,若换做寻常士卒,恐怕在对方透阵而过时,早已崩溃。

郭简先是命令军中神箭手集火点射单廷珪那些亲兵,自己又亲自领着亲卫迎了上去,这才将对方打退。

单廷珪确实勇武无比,郭简拼着左臂受伤,给了他脸上一刀,那人竟像个没事人似的又领着残存的亲卫杀了回去。

“将军!”他身后一个身材肥胖甚至有些圆滚的用带着几分谄媚的语气声音喊道,眼见对方转头看向自己,忙指了指下方一侧已经被下了兵刃的几十人说道,“要不要我带着兄弟们上前给将士们顶一会。”

郭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做言语。

那人讪讪地转过头去,盯着下方战事。

此人便是居庸关守将童方生,郭简借着喝酒之机夺了他的权,将居庸关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些被下了兵刃的人全都是鸦儿军中的人,结果在酒席中全部帮着童方生说话,言语中全身有乐当享,给奶便是娘那一套言辞。

故而当郭简翻脸时,这些人也一个不漏全部被拿下。

只是这些人毕竟是其故旧,自己手中也没有对方投靠刘仁恭的真材实料,郭简一时下不了手,便带下山来,想着迎到了安存仁,再交给对方发落,到时是杀还是押回晋阳,他不用操心了。

马蹄声自南边响起,如春雷一般,郭简瞬间变了脸色,这是自己留在李家庄那的一千多骑兵还是世子殿下的护卫骑兵?

郭简踮起脚跟努力地往南望去,可是夜色过于黯淡,实在望不清那半里之外的旗帜写的什么。

安存秀轻夹马腹爬上一座低矮小山坡,无数的士卒正在左侧不远处的山头血腥的厮杀。

数千顺州士卒正列阵朝向西边的关沟方向,根本不曾料到敌人已经摸到了身边。

安存秀拔剑在手,剑锋前指着前方那一片黑压压的单廷珪的士兵。

他们正列阵朝向西边的关沟方向,根本没料到敌人已经摸到了附近。

安存秀朝郭威点了点头。

“杀!”郭威一声怒吼,一马当先。

身后,一千铁骑,拔刀在手,铿锵的马蹄、铁器碰撞声震耳欲聋。

李子雄领着十几名黑骑跟在郭威后面,却领了安存秀的军令助郭威破阵的。

安存秀领着余下的黑骑停驻在那处小山岗,似乎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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