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一旁似有人影靠近,萧恬茫然抬头,目光平视落在不远处,一双干净到像是要发光的白色板鞋映入眼帘。
萧恬再视线往上,竟是林畅。不知何时,他已从另一边踩着草地走过来了。
机智的他借助长满草的结实地面,除了早晨的雨露和杂草碎屑,鞋子硬是一点泥巴也没沾到。他站在距萧恬不过几米的草地上,拿着手机专注地拍。
别说,就算从底下如此刁钻的角度打量,萧恬也觉得他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下颌线好看,真的哪哪都好看。
可一低头,瞥见自己脚下那双脏得已看不清原样的鞋子,萧恬心里又有些丧气地:行吧,就你聪明又好看。
沾满清晨雨露的新鲜艾草被萧恬折了满满一袋,这回萧恬学聪明了,起身跟着林畅踏着原路返回,鞋子得以避免再一次泥泞的洗礼。
回到停车场,萧恬和宋靖楠说什么都不愿上车。
“林总,我们自己回吧,这鞋子太脏了,不好弄脏您的车。”宋靖楠客客气气地,后来索性要和萧恬一起骑个共享回了算了。
林畅拉开驾驶们,接话道:“既然你如此替公司省钱,那以后外出办事打车费都不用找我报销了。”
话毕,一个侧身,弯腰,他人就利索地钻进了驾驶室。
“嘿嘿,别啊别啊,我们上车我们上车。”打工的哪里斗得过资本家,才一句话宋靖楠就败下阵来,挽着萧恬就要上车。
萧恬反倒拦住了宋靖楠,将她一把拉到身边,默默走到一旁草地上。
林畅眼眸微眯,就这么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的鞋子在草地上摩擦,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回到住处,萧恬让几人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来到洗手池边处理刚刚采摘好的艾草。
可职业的敏感吸引着几人,轻声走到萧恬身后,举起相机镜头就开始记录。
萧恬的手指生得修长,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灵活地穿梭在水里,细致地处理每一颗艾草尾端沾着的泥土,折下尖端和嫩叶。
林畅见过太多太多花里胡哨的美甲,在和公司那帮网红开会时,没少听到指甲刮蹭杯子、玻璃的声音,那刺耳和难受程度不亚于指甲刮黑板。
此刻,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和艾草清脆折断的声音,似呢喃的低语,竟出奇地悦耳。
萧恬那浸湿了的手指每一次抬出水面,晃荡起阵阵涟漪,露珠停留在湿漉漉的皮肤上就越显得她手指白皙清透。
为了保持艾草的翠绿,萧恬在锅里倒入一些小苏打。水开后,艾草被送进锅里均匀烫煮断生,快速捞起后过几遍冷水。
老一辈通常使用石臼来处理烫煮过的艾草,艾草经过反复捶打直至呈现浆糊状,一些叶片的经脉得以保留,吃起来口感更妙。现在随着家用电器的普及,用料理棒和破壁机处理艾草叶更是分分钟简单的事,均质效果也更优秀。
可萧恬更喜欢前者。她甚至还记得小时候吃奶奶做的艾叶粑粑,一口咬下去竟还能从嘴巴里扯出一整条艾草脉络的惊讶样子。
石臼是萧恬从房东奶奶那借过来的,这东西放到现在也许是个新鲜货,但在老一辈的家里几乎户户都有。经过反复的捶打,艾叶逐渐稀烂粘稠,那股独特的清香味也愈发浓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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