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万里看着莫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出去吧,呆的久了,小心对方起疑。”

莫为会然于心,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徒儿再来。”

他拜别恩师离开地牢,就见岳王孙如同当时守在虞红袖门外那般,搬了竹椅桌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等自己出来。

莫为刚要坐下,岳王孙当即横移出去,躲得他远远的说道:“贤弟是个狠人!这都磕得下去!”

莫为若无其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说道:“我问他了,但他没有回答,我感觉他还不怎么信任我。”

岳王孙笑道:“那是自然!毕竟你才与他见第一面嘛!哪能跟虞夫人似的,第二天就被你拿下了呢!”

莫为点了点头,“那就只能徐徐图之了。”

“贤弟快些回去洗澡!臭死了!”

岳王孙捏着鼻子,等莫为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岳临平走上前来,“大哥,我看他眼睛都哭红了,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假戏真做?瞒天过海?”岳王孙看了弟弟一眼,“他都敢偷看师娘洗澡了,你说他对师父是个什么心思?但凡有一点孝心,哪个人会对师娘动那种心思?”

“这倒也是……”岳临平点了点头,心底里暗自佩服莫为,心说这小子挺狠,那么点儿年纪就知道惦记师娘。

不过那虞夫人他也见过,确实称得上人间极品,若不是自家大哥相中了,换个人他都一定得抢回来当个小妾。

“那铜管子是不是堵了,有些话听得不清不楚的,一会儿安排人查一下。”岳王孙皱着眉头,“幸亏二人没说什么武功秘笈的事儿,真要说了,岂不就此错过了!”

时辰不大,下人拎了一只断成两截干枯老鼠回来说道:“铜管里堵了一只死老鼠,稍微用力一拽就断了。”

岳王孙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说到:“不是莫为堵起来的就好,临平啊,以后每天只要莫为进来与辛万里说话,你就要好好地听,好好地记,明白没有?”

岳临平会心一笑,知道这是兄长对自己的信任和器重,当即答应:“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翌日莫为又来看望辛万里,师徒二人闲谈说起别后诸事,却再也没有提及武学相关,第三日、第四日都是如此,那莫为也不再问,只是陪伴师父。

但到了第五日的时候,不等莫为问起,辛万里却主动接上当日莫为问的那个问题说道:“当时你问为师这些年闭关都在思考什么,之所以没有答你,是怕害了你,这两天里我想清楚了,该是跟你说说,不然就实在可惜了。”

“师父,您说。”莫为有些激动。

“你如今也算修为高强,为师问你,武学一道,代代相传,但是最初的时候,是怎么产生的?”

莫为被他问住,想了半天仍是毫无头绪,只能摇了摇头。

“故老相传,都是女娲娘娘造人才有了我们,然后代代相传至今,那女娲娘娘呢?又是怎么来的?”

“一样的道理,武学最初如何诞生,还是个谜,”辛万里语调平衡不疾不徐,仿佛和当年教授莫为自己改良过的心法时一样从容不迫,“但武学一定是在进步的,有巅峰低谷,但一定是进步的。”

莫为点了点头,有些认同恩师的说法。

“但是为什么内家心法一直没有突破呢?”辛万里抬起手,瘦若无骨的手掌被那铁链显得更加纤细,他从容翻转手掌,“内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但始终无法真正外放,比如这样……”

随他手掌一挥,地上显出一道浅浅印痕,那是莫为新铺就的石灰。

“或者,这样……”辛万里又挥了挥手,对面夯土墙壁上,一块墙皮本已摇摇欲坠,忽然就此脱落下来。

“这!”莫为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恩师的手掌,眼中闪过惊异的光芒。

练剑的人,剑法臻于化境,剑气会有若实质隔空伤人,但那仅仅限于方寸之间,像辛万里这样,举手之间内力外放,竟能有如实质击中实物,却是从所未闻、从所未见,就连传说都未曾听过这样的事迹。

“为师被那岳王孙下毒,如今身心受损之下,一身内力已然十不存一,但这并不影响什么,”辛万里又是随手一挥,将远处一块墙皮切为两截,“力道大小的区别而已,本质上没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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