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人的日子或快或慢,人来人往,走了多少人,又留下了多少人,没有人会仔细算过。
陈三水的大学生活就是这样,有新的人闯入了他的生活,也有旧的人离开了他的生活。
他就这样在茫茫大雪里,站成一棵树,等待候鸟的归来,春去冬来,等着等着,模糊的连少女的脸都记不清了,只是有了另一个人的出现,站在漫天的飞雪里,为他的树上添上了一朵花,一朵在冬天也不会觉得寒冷的花。
她说:“我叫倾心,对你一见倾心的倾心。”
2
清晨的太阳透过淡淡的云层,陈三水和室友小黑恍惚的睁开眼,宿舍周围全是散落的啤酒瓶。
这个季节应该是一个适合分手的冬天。
男孩站在女生宿舍楼旁的梧桐树下,叶子落到他买好的早餐袋上,女孩浓妆艳抹的来了,拿走了早餐,连谢谢都没有说,她走了,偌大个路上,只有男孩一人孤苦伶仃。
寂寞的冬季,寒冷刺骨人心,有人在分手,女孩挽着另一个男孩的胳膊对他说我们分手吧。有人在送温暖,冬天清晨的薄雾,男孩匆匆忙忙的去买了早餐,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前,等她出来,只为了见到一抹淡淡的笑容。
陈三水回来了,脸冻的通红。
室友小黑烫了一碗泡面,冒着热气。陈三水问他:“小黑,你觉得我像什么?”
小黑毫不掩饰:“一条狗。”
陈三水又问他:“那她像什么?”
小黑脱口而出:“也是一条狗。”
陈三水直接给了他一拳,小黑气不打一处来,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啤酒瓶碎落一地,陈三水的眼眶突然红了。
小黑指着他:“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去找她!”
陈三水沉默了,埋头吃完小黑的泡面,望向汤底平静好久。
最后一刻他突然站起来,大喊:“好!我去找她!”
3
大一期间的陈三水好像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他没有爱上任何一个女孩,应该也没有任何女孩爱上他。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女孩,一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见的女孩。
女孩的出现好像是刻意为之,在一次公开课下课后,陈三水和室友小黑急匆匆的要赶去食堂,晚一些可能连饭都吃不上,结果在转角撞倒了一个女孩。
女孩怀里的书散落一地,陈三水喊着不好意思,一边帮她捡起书。
女孩低着头也喊着不好意思,抬头的时候,手里的书又滑落到了地上。
陈三水又帮她捡起来,女孩轻轻的说:“谢谢你。”
陈三水只顾得说不好意思,小黑拉着他说要等不急了。
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陈三水连女孩的脸都没有看清。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大学夜里的操场上。
女孩蹑手蹑脚的走来,小黑像哮天犬一样嗅起四方:“三水,我觉得我好像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废话吗?”陈三水指指眼前的跑道:“夜里的操场,不是情侣还能是男同吗?”
小黑震惊,盯着他:“那你?”
陈三水也看着他:“那我?”
女孩从身后轻轻的拍了一下陈三水的背,两人才能发现她的存在,她的脸就像那天的晚霞一样,她说:“你好,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小黑甩甩刘海,一本正经:“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想我们不合适,我们……”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说你。”
女孩说的很干脆,漆黑的夜里还能看清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白皙的脸上透着绯红,她的目光好像就一直没从陈三水的身上离开过。
陈三水在微笑,点点头。
女孩朝他伸出手,露出笑容:“你好,我叫倾心,一见倾心的倾心。”
“你好,陈三水,陈三水的陈三水。”
“能一起走走吗?”
“可以。”
就这样,两人的背影在小黑的目光中渐行渐远,他不得不承认陈三水即将要陷入进一场爱情的漩涡,他会越陷越深,直至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如果陈三水并不是他口中夜里操场的男同,那么谁是?
4
十二月的冬季,突来的漫天雪花已经将整个城市变成了一座冰封的古国。
陈三水就这样告别清晨的网吧,独自一人走在了雪地里。
大学主校区南门的路西有一条早餐街,腾腾的热气和外面的雪花交织在一起,包子的香味最终还是胜过了这场漫天飞雪。
“你来了啊,下那么大的雪你也来了。”早餐店的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陈三水快进屋里。
热气扑在脸上,陈三水抖抖身上的雪花。
屋里还是没有多少位置了,这个时间还能冒着大雪来吃早餐的,无不是和他一样征战了一夜憔悴的想要得到补充。
只是他们的憔悴大多不同,像是这些一男多男一桌的,你敢说他们不是在清晨的网吧里血战了一夜?或者说那些一男一女的,你又敢说他们不是血战了一夜?
快乐都是相同的,连憔悴都是,只是方式不同。
归根结底,孤独的人和不孤独的人都是来了这座早餐店补充体力。
从大一的时候,这家店就在陈三水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他都会时来光顾的种子。
他就是在这里又遇见了倾心,倾心红扑扑的脸蛋被风雪吹的冰冷,她慢慢的跑进店里,抖抖身上的风雪,她朝里走,一眼就看见了他。
“是你啊。”
倾心坐到陈三水的跟前,毫不客气的拿走一个包子吃起来。
陈三水没有说话,也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孤独的人就像这一场孤独的雪,心冷的只有包子的热气才能温暖。
倾心再一次朝他伸出手,笑靥如花:“上一次见面的介绍还没有说完。”
倾心说:“你好,我叫倾心,对你一见倾心的倾心。”
孤独的雪花落在孤独的人身上,雪花融化,孤独的人不再孤独。
这一年的冬天,他们双方的礼物,都说是彼此。
5
小黑曾在夜里和陈三水长谈过,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大学期间知道陈三水所有秘密的人。
他这人看起来并不正经,却对爱情有着非常执迷的专一,他所向往的是书中那种一生爱一人,一世不分离的爱情故事。
在他的心里,陈三水已经和他的理念背道而驰。
小黑关掉了宿舍里的灯,漆黑的夜里只有一抹亮光在红色裤衩处亮起,小黑直勾勾的将陈三水扑倒在床上:“你喜欢她吗?那她怎么办?”
陈三水知道,是云彩,她怎么办?她好像去了遥远的东方,她会不会和太阳一样升起,他不知道。
他曾经说过的,他会等她,一直都会的。
陈三水说:“我在等她,一直都在的。”
小黑怒了:“那你他妈还要和倾心在一起?”
陈三水不清楚,他就像冬天的一片雪花,遇见了夏天的太阳,温暖的连带着他的心脏一起融化。
没有人会拒绝一份爱,一份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爱。
6
大三的上半年,陈三水和以往一样买好早餐赶到倾心宿舍楼下。
冬季的清晨,天还未亮,路边只有路灯还在亮着,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学生在走动。
路灯下的柱子白雾不断缭绕,天在褪色。
陈三水等的着急,按照以往,倾心现在已经出了宿舍,他等了许久,只看见倾心的室友果子。
陈三水喊住要走的果子:“果子,倾心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吗?”
果子有意躲闪他,最后还是走到他跟前问他:“陈三水?你怎么来了?”
陈三水给她看手里的早餐:“天快亮了,我来给倾心送早餐的。”
果子只是问他:“她不是和你说过今天不用来的吗?”
是啊,倾心和他说过的,今天不用来的,冬天的清晨冰冷,她担心他,说她自己一个人去买早餐也是行的。
他还是来了,他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起早也习惯了。”
果子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陈三水拦住问她:“倾心还在宿舍吗?”
果子没有回话,直愣愣的盯了他一会,最后还是对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陈三水就这样靠在灯柱上,白雾依旧在缭绕,他不知道手里的早餐会不会凉了,他放到了胸口。
过了好一会,果子又突然折返了回来,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她说:“陈三水你走吧。”
陈三水把早餐拿了下来:“你要帮我拿给她吗?”
“她不在宿舍。”果子还是不忍心:“她今天没回来。”
他静静的听,只是笑笑说:“可能是有事吧…”
“她和一个男的走的。”
“可能是她的亲戚吧……”
果子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我安慰了,她就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走的,坐上他的奥迪车,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有回来!”
脚下浓重的霜涂白了地面,一旁微摆的草铺满了薄冰,抬头看见梧桐树,被风吹下来一大片冻住的叶子。
原来她说的不用来了,是因为这个啊,冬天的清晨确实挺冷的,冷的连手里的早餐都不热了。
白雾还是在灯下缭绕,模糊的好像冻结了眼前滚烫的岩浆。
果子只是和他说,回去吧。
陈三水噙住泪:“她在哪?”
果子问他:“你真的要我告诉你吗?”
陈三水不知道,他也在问自己,真的要听吗?
如果他不愿放弃这段爱情,他会转身就走,忘了果子和他说的所有话,等来日再见到倾心,他会和往日一样,买了早餐站在楼下继续等着她出来。
就像漫天飞雪的冬天,有人为你送来一把伞,哪怕你最后知道这把伞不只是为你而打,你也会欣然接受,毕竟这一段冰冷的路,有人为你送来了温暖。
这种念头出现的时候,陈三水苦笑,孤独的人真的是孤独久了吗?
就像小黑说过他对爱情的专一,容不得有人在爱情中背叛,就像陈老师一直无法再次原谅小平头。
最终,他还是抬头直面了自己,就像直面了他和倾心现在的爱情。
果子对他说:“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我们住在一起的,我没有办法……”
就像果子每次和倾心走出宿舍楼,都能见到一个傻呵呵拿着早餐靠在灯柱上等待的笨蛋,每一天都在,每一天都是傻呵呵的在笑。
站在室友的角度,她没有办法去背叛,站在爱情的角度,她也不忍心去背叛。
傻子也该知道事实,傻子也不能在自家下过雪的院子里,被另一个人踩上了脚印,她又悄悄的撒上盐掩盖,最后让傻子以为这还是那个刚下过雪的冬天。
7
陈三水和小黑从学校门口一人骑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果子给他的地址赶去。
果子说的酒店离师范大学的位置并不远。
曾有多少戏言,那里会发生什么?多少人去过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所有人都知晓,所有人都清楚。
这一段路,算是陈三水走过最难受的路,清晨的冷风就像刀子一样,贯穿了整个身体,让他分不清是冷还是热。
小黑在后面追着,劝他冷静一点,明明他们的车速是一样,为什么还是追不上他?
终于,在酒店门口看见了果子口中四个圈的奥迪A4,连车牌都大差不差,他们还真的是在这里。
陈三水很快停下单车,站在门口,维也纳酒店五个大字极为刺眼,脚步却没有朝前一步了。
他又想起那个下雪的冬天,倾心撑着伞和他走在雪地上,雪花飘落到她的头发上,他轻轻的为她拭去,她一把握住他:“希望每一年的冬天你都能在我身边,我为你撑伞,你为我挡雪。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离开谁。”
原来她早就已经离开了,悄悄的离开,原来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连她的爱都是假的。
他打开那个和倾心聊天的软件,头像旁代表情侣的爱心在此刻显得有些可笑,他只是问她:“你在哪?”
分钟跳了两下,倾心回:“在宿舍。”
又跳了一下:“你来找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只回了一个字:“对。”
分钟不在跳,几乎是秒回:“我还没穿衣服,你先别来,等我收拾一会好吗?”
随后又补充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他放下了手机,仰望着酒店的高楼,她还真是没有撒谎啊!
“他妈的,还挺会享受,这里看着就他妈的死贵。”小黑这时候到了,气势冲冲的停下单车啐了一口,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走到还在发呆的陈三水跟旁,轻轻拍他的肩膀:“三水,你冷静点,这种女人不值得。”
陈三水笑着和他说没事,小黑先一步要走进酒店,被他拉住:“你要干什么去?”
小黑说:“瓮中捉鳖!”
陈三水问他:“你知道他们在哪一个房间吗?”
小黑说:“果子没有和你说吗?”
陈三水摇摇头:“果子也不知道,他只说了是在这个酒店。”
小黑问他:“难不成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吗?”
陈三水平静的说:“对,就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等待是枯燥的,没有人愿意等待。小黑不清楚在这一段时间里,陈三水的内心会经历些什么?
如果是他,他会说出等待,还是直接冲进酒店大闹一场?他不知道,他现在静静的观察着陈三水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是暴躁的,无非是大闹一场,但他偏偏冷静,冷静的可怕,因为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傻事。
酒店门口的玻璃门始终旋转着,有人进有人出,终究不是倾心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陈三水静静地走向那辆四个圈的奥迪A4,站在副驾驶的窗户旁,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贴在玻璃上,透着视线想延伸心中那最后一丝存在的念头。
他站在了这里,还是不愿相信倾心会背叛他,直到那条青蓝色的围巾出现在座椅上,才真正击垮了他。
原来他早就已经输的如此彻底!
那条围巾是他送给倾心的,他手挺笨,在网上学了好久才做出来,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给倾心带上的时候,她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整个冬天,温暖的只有她才是他的全世界。
他用力撑住身体,整个脸贴在了窗户上,玻璃上的雾有了泪的形状。
“你好。”背着皮卡丘卡通包的女孩在身后轻轻拍他的背,好奇的问他:“你是小偷吗?”
陈三水一下子被抽空力气,瘫软的倒在地上,女孩急忙朝后退退:“你是要讹我吗?”
小黑赶紧走上来:“不是,不是的。”
“哦。”女孩指指陈三水:“那他是准备要偷东西吗?”
小黑连忙说:“不是,也不是的。”
女孩说:“哦,我手机没电了,你知道去师范大学的路怎么走吗?”
原来她只是来问路的,陈三水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狼狈,他也根本就无心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那辆奥迪A4终究还是等来了他的主人,就这样在他眼前闪了两下灯光滴了一声。
每一下都在刺激他的神经,他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目光死死盯住酒店门口那个正在旋转的玻璃门。
门在轻轻的转,先露头的是一个穿着风衣的长发男人,个子挺高,一米八六,看着像搞艺术的,他站在前面推旋转门,倾心挽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的笑容挂在脸上,幸福的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
如果陈三水和倾心并不相识,或许他会由衷的羡慕,但偏偏他们并不是情侣,他才是。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胸膛的破碎清脆入耳,就连呼吸都快要忘了,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过去,每一步沉重的像是在拖拽一条巨大的铁链。
倾心也看见了他,慌张的神色瞬间遮盖刚刚的笑容,她赶忙松开了长发男,朝他快步跑过来。
陈三水停下脚步看她跑过来。
倾心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陈三水指向长发男,连声音都有些抖:“你不是和我说你在宿舍吗?这里就是宿舍吗?”
倾心拉住他:“我们先走,回去我在和你解释,好吗?”
陈三水只是问她:“为什么要骗我?”
倾心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陈三水一把甩开她,声音凛冽:“你和他都从这里面走出来了,你还要我怎么去想?”
难不成她还能说出她和这个长发男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们也只是将酒店看成了网吧,只是在这里血战了一夜的游戏,只不过是你误会了。
无论她还能为自己去辩解什么,也不过是在凝聚一把更锋利的谎言快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三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就是这样一遍遍的质问她,为什么?
长发男走过来,个头起码比陈三水高了半个脑袋,一把推开他:“你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你她妈是谁?”
长发男明显怒了:“你是她男朋友,那我她妈是谁?”
陈三水也怒了:“我管你他妈是谁!”
长发男也不傻,他问倾心:“他是谁?”
倾心不想说话,蹲在地上,她好像要哭了。
长发男得不到答案,只能看向陈三水,两人怒目相视,长发男好像认出了他,笑出声:“呵呵,我就说怎么会有点熟悉。”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她大学里面认识的那个纯情小男孩。”长发男又转过来质问倾心:“你不是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小黑冲上来:“你他妈说什么?”
长发男接着重复了一句,火药味十足:“我他妈说他就是个纯情小男孩!”
“臭婊子!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小黑怒了,他才到长发男的眉头,却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过却也被对方一掌推开。
长发男刚想动怒,倾心拦住他,对着陈三水说:“回去吧,回去再说好吗?”
她又对着长发男说:“你先回去,工作要紧,时间要来不及了。”
长发男对她说:“回去在找你算账!”
随后瞪着陈三水:“你记好了,我才是倾心的男朋友,你他妈的算是哪根葱!”
“我去你他妈的!”
陈三水彻底怒了,拽住长发男的胳膊重重的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他早该出手了,应该在长发男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就冲上去将他扑到在地上。
他不明白,明明他们才是在爱情中背叛的一方,而他才是来捉奸的,怎么他们还能如此有恃无恐的将这个身份给调换了?
“你他妈的还敢打我?”
长发男成功被激发了怒火,他只是还了一脚就将陈三水踹的向后倒,最后直接一个踉跄躺在地上。
长发男的个子一米八六,体重看起来有八十公斤,在他面前的陈三水一米七三的身高和六十公斤的体重倒显得单薄。
陈三水想爬起来,长发男不给他机会,冲上去就坐在了他的身上。
倾心吓的惊慌失措,没想到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想阻止,却也没人理会她。
长发男压根就不想给陈三水起身的机会,死死的压着他疯狂输出了半分多钟。
一边暴打一边说出了让他晴天霹雳的话。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从她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了。至于你?应该也就是她背着我在外地工作,在大学里面随便找的一条狗而已!”
“至于男朋友,你他妈的算是哪根葱啊!”
“你说什么?”
长发男的那一句他和倾心早就在一起了,不断冲撞着陈三水的大脑。
如果照他所说,他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而长发男和倾心才是真正的原配情侣?
仔细想想他和倾心在一起的一年多时间里,好像也并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
最多的是牵着她的手,走在落满叶子的梧桐树路上,那是他常常送她回寝室的一段路。有一天夜里,他想抱住她,她欣然接受,他们看着地上倒映出别样的月光,他想更进一步,她还是拒绝了,只在脸上留下红唇。
那是最勇敢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能牵着倾心冰凉的手慢慢到热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它冻结了四分五裂的胸膛,凝固住空气,流淌出一条冒着熔岩的流水。
陈三水侧过脸看到树上枝头掉下的一片叶子,他们之间好像,都是无能无力,在空中飘啊飘,最后还是无力的躺在地上。
他就这样完全放弃了反抗,任由长发男暴雨般的拳头摆布。
倾心在一旁哭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没有人理会她,倾心对小黑说:“小黑,你快劝劝陈三水。”
小黑无动于衷只大声回了她一句:“滚。”
倾心不说话了,埋着头只能哭,哭的梨花带雨。
长发男趾高气昂,口水都喷到了陈三水的脸上,一字一句用拳头告诉他:“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
一直在看戏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磕了一堆瓜子壳,看到两人打起来,也不害怕,更兴奋了,轻轻鼓掌:“好嘛,剧情反转了,捉奸的把自己给捉成第三者了,小说都不敢写的剧情居然被我看见了。”
她问一旁的小黑借手机:“帅哥,手机能借一下吗?这事发到网上一定能上热门。”
要不是她自己的手机没电,她一定要将这个场面录下来。
小黑目不转睛的盯住战场,女孩见借手机无望,慢慢凑到了陈三水跟旁,弯下腰问他,
“喂,你还能动吗,你是不是在装死呢?”
陈三水还在承受长发男的拳头,被这一句话问懵了,一个白眼翻了出去。
女孩丝毫不在意,蹲了下来:“我看到你动了。你不要再装死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快点站起来,我非常看好你。”
“滚!”长发男侧过脸瞪她一眼,也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吓得女孩赶紧朝后退退,同时也来了劲。
她爬到一旁的石柱上,站的老高,她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见地上的陈三水一直毫无反抗,就这样被动挨打,她还怎么看热闹?
所以她一边指陈三水一边喊让他快点站起来。
本来这里就被车挡住了视野,女孩这几声大喊,将人吸引来不少。
女孩问小黑:“你难道就想让他一直挨打吗?”
小黑泪流满面:“不想。”
女孩大喊:“那你还不叫他站起来。”
小黑摇头:“没用的。”
女孩说:“怎么没用了?把手给我。”
小黑一脸茫然,一只胳膊被女孩抬了起来,正疑惑,女孩开始吆喝:“打到邪恶,为了正义,少年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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