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你身上我或许会受益匪浅。”
“你要跟我战斗吗?”老山羊有些惊愕。
尤大也一脸惊悚看着西摩,“打我出生来我就没见过这老头打架,你不会说笑吧?”
“去你的,一边玩去。”老山羊不爽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连爷爷我年轻时候都没见过,你怎么敢说我孱弱无力?”
“想当初,我可是秃鹫学派的战斗大师。”
他有些怀念的摸着胡子,表情逐渐严肃,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睁开了双眼。
西摩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紧紧盯着老山羊的后背,仿佛盯着一头沉眠的巨龙。
老山羊冷光扫视,赞许的点头。
“见势如见人,你看出来了,也好避免我欺你太甚。”
随即他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往远方走去。
……
月色如水,倾泻在树中,披落在西摩身上,映得他神情肃穆。
老山羊的胡须也越发银白,身上的肌肉鼓起,如山般横亘在西摩面前。
贫民窟的呻吟,灯光的昏黄,群星的闪烁,一切景色都渐渐隐去,他们同时踏入尤大的圣域。
西摩很难去形容老山羊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一只发秃齿豁、靠着残羹冷炙偷生的秃鹫,倒不如说是一只要将敌人生吞活剥的熊罴。
他要以纯粹而强大的暴力,堂堂正正的战胜西摩的暴力。
西摩的直觉弥漫着红光,然后他也逐渐染上疯狂,鲜血欢呼雀跃着,滚烫如硫浆。
尤大看着两个人,搜肠刮肚的掏着墨汁,想些什么热场的说辞,可交战双方却知道,他们已经急不可耐。
无需理由,也无需等待,西摩如流星般滑过场地,直直向老山羊奔袭而来,他抬起手,风便随之呼啸,拳头便这样笔直砸向老山羊的面庞。
老山羊眼神中仿佛能迸射出足以劈开月色的光,他一动也不动,暴风就那样直直撞向群山,拳落到他身上,却无法令他移动一丝一毫,一切呼啸都在这份巍峨面前停止,变得默无声息。
使徒战人类,初光杀灵门。两人默契的不去使用更高级的偶像之力,单单以第一境的实力相抗衡。
老山羊同样一拳砸出,万物都要在此让路,西摩头皮发麻,侧身闪避,气流刮起落叶,向前冲开一条沟壑。
这一拳没打在西摩身上,却打进了他心里。一躲有再躲,气势便会一衰而再衰。老山羊大笑着,手刀抹破空气,如同魔神一般再度向西摩砍去。
西摩只能再次躲避,他的拳头轰在老山羊身上,确是无济于事。
暴力对暴力,青年对老人。出乎预料的情况出现了,或者说,西摩所擅长的疯狂与嗜血,在剥离轮回使徒的外壳后,显得毫无作用。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老山羊眼睛睁大,仿佛看到一块尚未打磨的璞玉,也仿佛看到了少年满腔仇恨的内心。
“你的力量呢?离开偶像后,你的力量呢?”
老山羊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渐渐回缩,气力也渐渐降低。
他抚摸着身上发垂的老皮,却仍像抚摸健硕而有力的肌肉。
他看着西摩,扭动一下手指,咧着嘴笑道,“白兔的道不行,来,不用偶力试试。”
一退再退,西摩早已回到了起点。
他看看地上踏出的凹痕,阴影覆盖在其上,如同一座洞窟。
他嘶哑着喉咙,恍惚间明白了尤大所说的话语。
太过疯癫,太过狂野。
若有人比你疯癫,比你狂野,比你强大,这时候你还会选择你的打法吗?
是要用技巧吗?是要去刺杀吗?是要用逃避可耻,但是有用的说辞来撤退吗?
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铁与血浇淬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他再次捏紧拳头,向老山羊望去。
风铮铮作响,铁马金戈的战场属于他们,这是一场关于心的战争,也是关于信的战争。
西摩和老山羊同时行动,奔赴在战场,热烈的目光交织,将海水煮沸,大地燃烧。
老山羊的头部猛然遭受一记重拳,但他咬着牙,忍着痛,一脚踹向西摩的胸膛,而西摩也硬生生顶着痛楚,拿头再次撞向老山羊。
两头野兽互相厮杀着,用牙齿,用头部,用唾沫,用眼神,拼尽一切来杀死对方。
这是最古老的战争,也是最纯粹的战争,暴力对暴力,只为一场胜利。
尤大终于看不下去,他双手指向双方,两人便停下了身形,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
西摩看着对面的老山羊,目光渐渐从凶狠变得温和,尤大凑到他们面前,抱怨道。
“不是说好了用偶力进行战斗吗?怎么最后一点力量都不用,干脆肉搏起来了?”
尤大挠着头,摇了摇头。
“你之前不是让我本身变得更强大吗?”西摩疑惑发问,“破山中神易,破心中神难,难道不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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