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狗汪汪的凑上来,它大概是闻到老鼠的奶香味了。它呲牙咧嘴的嗅嗅鼻子凑了上来。它也盯着我玩弄在手里的老鼠,我真担心它虎视眈眈呲牙咧嘴的样子能一口将这些可爱的老鼠吃掉。

我狠声训斥道:“阿狗,到一边去。”

阿狗摇摇后尾巴,它伸了一下懒腰,放松了警惕,它撒娇似的狗吠两声,乖乖的趴在了石阶上。

这时,这一窝老鼠喊不出来叫不出来,眼睛也撑大不起来。它只能半张着明亮的眼睛集体瑟瑟发抖的注视着这陌生的刺眼的光芒,注视着这陌生的人脸。它们大概在呼唤着它们的妈妈,但是它们的妈妈不能来,也不敢来了。

妈妈又搬了两篮子衣服下来了,她踹着气,汗珠往脸庞落下,她说:“你还没拿去扔吗?”

我又惹不住问妈妈:“老鼠妈妈回来看不到它的孩子,会不会疯啊?”

妈妈被我这些问题弄得苦笑一下。

她说:“我的心肝哎,人有人的命,鼠有鼠的命,要怪只能怪它在我们家衣柜里安家。养鼠为患你听过没呢?你拿去扔了吧。”

我也被太阳超强的紫外线照的手臂发红,我想想,再不扔了它们,它们也会被晒死的。

我弯下腰抱着小箱子站起身来,然后阿狗也站了起来,它站在我脚踝边,我朝着小溪边下岩洞的地方走去。

我这时拿起一只小鼠,我心里有点于心不忍我在想怎么处置这些小老鼠,我应该把这些小家伙掐死或者砸死或者挖个坑掩埋。

我还在顾虑怎么做比较妥当之际,那只在我手心上的小老鼠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想法。我突然感觉手心有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经脉流动着,我意识到小老鼠吓得尿出来了。

我轻轻的抖落手中的小老鼠倒回到纸箱里。然后我闭着眼睛,狠心的将纸箱放在沿洞里,我想这些老鼠在这里忍受着饥饿,容易在这流淌着活水的岩洞中淹死。

我在岩洞上游的溪水洗了洗手,我双手合十,对着岩洞许愿。

我心里默念:“菩萨慈悲,保佑这群小老鼠来生投胎成自己想成为的任何动物,可以是水里畅快游泳的鱼,也可以是天上自由飞翔的鸟,总之,我希望它们幸福健康的过一生。”

阿狗汪汪的看着岩洞里小箱子上漂浮着的小老鼠,它只得眼红的目送它们远去。

我许完愿睁开眼睛,我说:阿狗,我们回去!”

阿狗摇摇尾巴尾随着我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我刚好到了家。妈妈已经把最后一篮子枕巾和圣诞袋拿出来晒了,还有一只上半身穿着毛线织的衬衫露出两只长耳朵的可爱的流氓兔。

那时候,我家里有很多时髦东西是大姐从广州带回来的。有各种新奇的首饰,花花绿绿的衣服,好看的玩具,最多的是红的绿的印着圣诞老人的袋子。它们还没有拆封,妈妈把这厚厚的一沓就着这透明塑料袋密封着。

妈妈刚好用湿毛巾擦着透明塑料袋上的灰尘,红的绿的圣诞袋透露着鲜艳的颜色,呈现出崭新的样子。

妈妈看到我唉声叹气的走回来了,她说:“心肝,老鼠用榔头敲死了吗?”

我说:“我,我把它们扔在了岩洞里,水会把它们淹死的!”

妈妈噗嗤一声笑了。

她说:“我的心肝宝贝,那这回老鼠可要感谢你了。你放了它们一条生路!”

我说:“什么,妈妈,老鼠不能淹死的吗?”

妈妈笑着说:“傻宝贝,老鼠遇到水快活得不得了,怎么会淹死呢?”

我又是遗憾中带点庆幸的叹了一口气,过了几天,我去岩洞边上观望了一下。果然,纸箱上那群老鼠一只也没有了。

我心里疑虑着猜想:“它们是跑了吧,它们大概是存活了!”

我喜欢坐在家门口巷子旁边的那颗枫树底下发呆,我时常在想我已经养了9条小狗,每条没到半年就归西了,不是被小伙伴抓去呛水淹死,就是不知缘由的失踪了。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抚摸着乖巧的蹲在我身边的阿狗,它的毛发颜色一天天变深,身体也变得粗壮,舌头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娇小。特别它的牙齿两边已经长出了两颗长的獠牙。它小时候总是喜欢伸出稚嫩的舌头舔我的手背手心。现在长大了我反倒嫌弃它这种热衷讨好的方式。

那天,我同样坐在枫树底下躲荫。知了无精打采的在枫树后面叫着,我右手慢慢摇晃着薄荷叶扇子扇风,左手拿着的书滑落在了地下。我在徐徐吹来的热风中轻微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我打起了呼噜,鼻子冒着小小的气泡。

阿狗伸长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我一巴掌打到了阿狗身上。我懒得理会,接着睡,这时,阿狗又舔了舔我的小手,我缩了缩手,依旧微闭着双眼,没有理会阿狗。

这时,枫树上有一条银环蛇发出吱吱的声音,吐着蛇信子慢慢的溜下来。它快要溜到树下,蛇身刚好缠绕着树,还有一尺的距离就越过我的头顶时,它又仰起蛇身,吐了几口蛇信子。

这时它没有一跃而下,它睁着明亮犀利的泛红的眼睛像在找寻什么,它继续吐着蛇信子。阿狗张开獠牙,伸长舌头,它又狗吠了几声,试图唤醒睡着了的我。

朦胧中我闻到了一股生腥的气味,有点像刚剥开的蛇皮散发出的刺鼻的气味。我微微张开朦胧的眼睛,但是,我四处打量也没发现我身边有蛇。于是,我放下警惕的心,我打了个哈欠,我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我就立马匍匐着身子往前爬,我想斗斗阿狗玩。

结果,我刚匍匐的弯下身体两步爬到阿狗面前。阿狗弯曲前肢,后腿做拉伸动作,它张着的獠牙凶狠的目光盯着前方一跃而上,这时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转过头看枫树,只见一只3尺多长的银环蛇环绕在枫树上。

我家的阿狗扑了上去,蛇刚好往枫树底下溜去,它一口咬到了枫树后柴堆里的一只老鼠。它的整个嘴吧慢慢的将老鼠的头部吞下,蛇的下半身不断扭动着,这时阿狗也被这场面吓着。它不停的大声的狗吠。

我吓得惊破了胆,吓出了魂,一时间猛然的惊叫。这时村里在地坪上摇着风车筛选稻谷的有仁伯伯,他迅速用木栓卡住风车的铁环手柄。风车停止了转动,半箩筐稻谷卡在风车的肚兜里。

他抗着铁楸到了我旁边,这时爸爸妈妈听到我的呼喊声也从家里跑了出来。邻居家听到喊声放下手中的碗筷也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爸妈看着我安然无恙的样子紧张的心一下子悬了下来。接着,我又用手指指了指枫树后的柴堆。他们几个大人围观了过去。

只见一条银环蛇扭动着身子吞着一只老鼠,它已经吞了老鼠的半身,老鼠的尾巴此时已经没有了扭动的力气,应该是挣扎中肋骨被扭断没了呼吸。蛇也被老鼠的身躯卡住了喉咙,它艰难的做着吞咽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的没有了转动的力气。它这时它不再灵活的摆动蛇尾巴。而是任由尾巴在地上艰难的挣扎扭动。

爸爸妈妈见状,妈妈回家拿来了锄头,邻居也拿来了锄头。妈妈用锄头从柴堆里勾住蛇身到太阳底下,然后敲了一下蛇的七寸,蛇受了撞击,它痛苦的扭动着身姿。没几分钟,你一锄头,他一铁楸的,几个大人就将一条蛇打死了。

有仁伯伯用铁楸把这只咬着老鼠的,被打瘪了的蛇头,连着打伤了的七寸蛇身,一起扔进了小溪边的下岩洞。爸爸提了一桶水冲去了地上沾有腥味的血迹。

清澈的溪水潺潺的流淌,水中依稀可见歪曲的小石子,几只小虾向后倒退着玩耍,它竖起钳子,一蹦一跳的,突然沙子有一处浑浊,不知是螃蟹还是泥鳅穿梭在沙子石头下打浑。几只不知名的小鱼也在溪水中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又像受了惊吓一样立马四处散去。

有仁伯伯跨过岩洞走到小溪下游边上。他用铁楸铲着沙子来回晃动摩擦。小溪下游的水被搅得浑浊,刚刚跳跃的鱼虾,打洞的泥鳅也不知所踪,只有一两只螃蟹躲在石头底下一动不动的装死。铁楸和沙子反复摩擦几个来回以后,铲子变得干净锃亮起来,铁楸上的铁锈没有了血迹。它将铁楸整个扔在水里。

有仁伯伯跨几大步,走到小溪上游。上游的石头沙子拦截后的浅水滩,涓涓细流,溪水更加清澈见底。他半蹲着身子,右手摘下草帽,草帽绳挂在脖子上,草帽搭在背部。他左手把搭在肩膀上的汗巾取下来扔到溪水里搓了搓,然后他利索的用沾水的毛巾洗把脸,擦擦耳后根,又用湿毛巾擦了擦他冒着汗珠的光头。接着,他继续把毛巾扔在溪水里揉搓拧干,他左右手拧起毛巾的两端,反转到背上来回摩擦,这冰凉的清水洗的好不快活。

他把脖子上的挂绳拧起,带好草帽。他把粗糙的双手伸进溪水里揉搓了几下毛巾用力拧干铺开重新搭在肩膀上。他捧了一口清水到苦涩的嘴巴里,又咕噜几下吐出。

他惬意的站直身体,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这时,炙热的太阳依旧高高的挂在天空,射出耀眼的毒辣的光芒。他几步跨到小溪下游,弯腰捡起湿淋淋的铁楸。

有仁伯伯继续回到地坪上,将铁楸扔在地坪上有阳光的地方暴晒,接着,他左手打开风车上的木栓,右手快速转动风车上的铁柄。风从风车尾部旋转起来,干瘪空壳的谷粒和零星的稻草叶从风车尾部排出。好的饱满颗粒的稻谷落在了箩筐里。

我有惊无险的抚摸了阿狗的毛发,阿狗亲昵的用舌头舔着我的手。我去水池里洗了把脸,洗了下手。然后我打开水笼头,拿着水管给阿狗冲澡。阿狗张开嘴巴伸长舌头,然后在撒出水的水管里舔了舔,没一会儿它就被淋成落汤鸡了。它依旧在扬洒着的水里欢呼雀跃。好像是燥热的夏天,它干爽厚重的毛发被这清爽冰凉的水冲去了惬意,又好像是这沁人心脾的水洗去了它身上的虱子污垢,让它顿感一身轻松。

这件事情之后,门口这颗百余年历史的枫树的生命也岌岌可危起来。

一天中午,妈妈挑完一担稻谷码好在地坪上我家的稻谷堆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腋下夹着长长的匆担回来,她把匆担放在巷子靠门的角落里竖立着。妈妈泥泞的裤腿扎得很高,露出沾着零星泥土的小腿,脚踩着解放鞋。她踏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厨房。撅开锅盖,盛了一碗热乎的饭菜。

妈妈左手端着碗右手捏着筷子吃着可口的饭菜。她从厨房走出巷子,看到隔壁端好桌子铺好碗筷准备吃饭的七娘。

妈妈说:“枫树枝叶长得太高了,压在了我家厢房的屋顶上,如果哪一天打雷下雨,说不定枫树这一片枝丫,会被风吹倒,打碎屋顶的瓦片。”

七娘和七爷望了望微风飘动着的枫树叶,红的绿的青的枫叶零星的往下掉落。

饭后,七爷就砍去了一枝丫的枫树,枫树枝丫倒地,一边光秃秃的,一边显得茂密。

有一天夜里,天空乌云笼罩,不一会刮着强劲的大风,枫叶呼啦啦的作响,像是巫婆骑着扫把光顾了我们村。倾刻,落下了倾盆的大雨。第二天,枫树另一边的枝丫也折断了,横七竖八的倒落在旁边的小路上。

过了些日子,三伏天的燥热又来了。七爷看到倒落了一片枝丫的枫树躯干露出一环一环的年轮和深红色的树芯很漂亮。他萌生了做一把凉椅的念头。

说时迟,那时快。枫树晒了几天后,他把带有红的,绿的,青的枫叶的枝丫清理出来,用两根晒干了的油柴柳捆了两捆好柴,再搬起这两捆枝丫堆放在门口的石阶上暴晒。

第二天,天高气爽。他约好的一个方匠提着大锯子过来了。方匠和他齐心协力,一人握着锯子两端的木柄,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从根部锯断了大树。树中心分散的枝丫上一个巨大的鸟窝也倒下了,一窝鸟蛋破碎了几个,鸟窝依旧牢牢的缠在枝丫中间。枫树被砍掉后,树上的小动物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直径2尺左右的木桩。巷子前的空场也显得更加明亮宽敞。

阿狗两个夏季过后,长得更加强壮了。我开学的日子到了,阿狗天蒙蒙亮就早起陪我一起到学校,它走几米路看到了一个树桩或者草丛,或者电线杆,它就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它会抬起一条腿,撒泡尿在上面。

傍晚我放学回家时,它就在我们村口的第一山坳处等待我,我没有按时到家的时候,它就会一路往我们学校的方向狂奔。我们经常在路上不期而遇。它一路在前面小跑,时不时抬起一只腿撒泡尿,然后闻闻,又继续往前走。

它每次看到我,都会兴奋的尖起两只后腿跟,扬长脖子示意我抱抱,又会习惯性的伸长舌头在我的手背上舔两下,以示友好。有了它的陪伴,我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时常在想,我在上课的时候,阿狗在干什么呢?有一次我去上学,快到学校的最后一个山坡上。阿狗突然止步不前目送着我,我只好自己独自往前走到学校铁栅门处。我转头回望发现一群狗站在阿狗后面。不一会儿,阿狗合着狗群一起离去。

也是这一次,我发现阿狗并不完全乖巧,它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它就跑去找狗群玩耍,与狗同流合污去了。

有一次,我发现它在马路上和一条身长1米5,高20公分的牧羊犬亲昵交谈。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它和它认可的狗类成为好朋友。

有一天,去往学校的路上,有一只撩着长牙看着不像善类的白毛狗混进狗群。阿狗目送我远去,我刚走出不到2米的范围,狗群之间的战斗和撕杀就开始了。

阿狗撒腿狂奔到同类中,在不停的狗吠声中,它站在了狗群中间。它抖动抖动身体,毛发也跟着颤栗起来。然后,它抬起头,四肢站直,竖起双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条来者不善的白毛狗。它显露出獠牙,凶狠的表情似乎想让敌方知难而退。白毛狗也凶狠的呲牙咧嘴的注视着围观它的狗群。但它在静观其变,等待战略的先机。

经过一场激烈的较量之后,阿狗的眼角也有了泛红的血迹。它的身上明显有打斗留下来的伤痕,它走起路来有点跛脚。这时,那条长一米五高20公分的牧羊犬过来迎接它了。狗群被这威猛的牧羊犬震撼到了。它们为了它劈开了一条道。这只牧羊犬亲昵的带着一瘸一拐的阿狗往家的方向走去。其他狗友投来羡慕的目光。

傍晚,阿狗照常来接我放学。我因为它受伤的跛足心疼起来。我蹲下身子抚摸抚摸它的毛发,我已经抱不动它了,它只得高兴的用舌头舔了几下我的手背。然后摇着尾巴跟着我回家了。

日复一日,春去冬来。我观察到和阿狗一起玩的牧羊犬是隔壁村过来的。有一年冬天,牧羊犬大着肚子来到我家找阿狗,看样子牧羊犬的肚子快有一个半月了,圆鼓鼓的。我看到它们在远处亲昵的交谈。耳鬓厮磨的。中午午饭时,我用鱼汤就着半碗米饭乘在破了一个缺口的碗上放到了牧羊犬跟前。

以前这只牧羊犬看到我就溜了,这次也不再惧怕我。半个月之后,阿狗不停的朝我汪汪汪,它一会从地坪上放石滚的一头跑到放石滚的另一头。它两边来回的跳跃,像是手舞足蹈的在向我分享什么。

过了一个月,牧羊犬又出现在我家门口,和阿狗亲昵的耳鬓厮磨着。这时我发现这只牧羊犬奶子吊得很大,奶肉色的乳头拉的很长。它的肚子已经干瘪,没有之前那么圆润。很明显它生了。

哇,阿狗做了爸爸,我从内心里为它高兴。但是我没有去隔壁村找过牧羊犬的主人,也没有去询问牧羊犬这窝生了几只,也并没有去抱养一只过来。

过了几个月,阿狗后面就跟了一只有点像牧羊犬的小狗。它跟在阿狗身后,走几步路,就抬起一只腿,撒一泡尿做一个记号。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但是,我从没想过是这样的分别。

阿狗送我上学的第三个年头。那个冬天的某一天下午放学,我迟迟看不到阿狗来接我,等我到家了,才发现阿狗躺在家里的门槛边上,它的一只脚被打断了,脚踝处的白色骨头和红色的血肉裸露在外面。我看到的瞬间眼泪婆娑。我心疼的看着阿狗痛苦的匍匐在门口,瑟瑟发抖。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半天的功夫,积雪压了一地,山间林里白茫茫的一片。爸爸把阿狗抱到厨房间的火炉边上烤火。但是迟迟看不到阿狗好起来。阿狗的腿伤始终裸露在外面,这明显是被人打伤的伤口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包扎。

听说前几天,阿狗像平常一样往村里一户人家的家门口路过,那家的一个伯伯故意扔出柴刀砸向阿狗。连砸几次,阿狗都跑开了。后面几天他像得了失心疯,追赶着阿狗,用石头扔它,然后一把柴刀扔过来划伤了阿狗的腿。

妈妈气愤的和我说:“那只草狗,连一只狗都不放过。”

阿狗一连倒在暖和的火炉旁边几天,它从一天一碗饭减到一天半碗饭,食欲低下,给它的煮烂的骨头他也没力气撕咬。它不停的抖动着身体。我用小手扶摸它的额头,爸爸时不时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它的额头。

爸爸感觉到阿狗命不久矣,弄了一捆干稻草把它放在了空旷的干燥的牛棚里。再给它垫了几件破旧的厚衣服。阿狗张大嘴巴哈哈的喘气,流着哈喇子。爸爸连续几天给它送了鱼和肉汤还有骨头米饭,阿狗每天都没吃一点。

又过了几天,鹅毛大雪停了下来。我跟着爸爸到牛棚端着肉汤泡饭来看阿狗,阿狗看到我呻吟几下,它露出舌头,想舔我的手背,它要和我示意友好。十几天下来,它瘦的也是皮包骨头。那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摸摸阿狗发烫的额头,不知所措。

牛棚离我们村的外来人员竹匠老李的家大概10多米的距离。爸爸走过去和李师傅攀谈。

他说:“李师傅好!这只黄毛狗从来没得过病,前一阵子被村里人打断了一只腿拖到现在。恐怕是好不了了。你看你不嫌弃的话拿去处理了。如果再过些时日,黄毛犬不行了,自己死去了,就只能掩埋了。”

李师傅是一个贫穷的外来单身汉。许久不沾荤腥的他对父亲表示感谢。第二天我再来看阿狗时。雪地里的稻草堆旁架着一个梯子。梯子上倒立的挂着一米多长已经开膛破肚去皮了的阿狗。阿狗除去内脏还剩下十来斤。

李师傅留了5斤自己吃,然后剩下的十多斤他拿到了其他村叫卖。

天空中的鹅毛大雪又下了起来,无声的掉落在厚厚积雪的地面上,天空一片宁静,我的阿狗再也回不来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