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城,祁阳州州府。
作为一个拥地千里的大州州府,祁府城的繁华发达更甚于胜君驻足的上一个城市。
不仅有四层天阁等大组织在此建阁,天空上还以法阵托举着数座小山,其中建有亭台楼阁,可见都有修士常常驻足留宿。
但如此繁华的祁府城,为何要另外招募人员除妖?
胜君继续乔装成高大的中年女修士,向护府差役说明来意后,便被引往偏厅就坐。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男或女,散修或者宗门弟子三五成群,多是以最近灰黎秘境提前开放和各派英才为话题进行闲聊。
在这些人里面,胜君看到了有穿秀湖宗服装的修士。
秀湖宗和刀龙宗同为天龙洲西部的上品宗门,平日虽有事务争纷,亦多有人情往来。
好似察觉到胜君的目光,那名秀湖宗修士扭头向她露出微微笑容。
李房茗,秀湖宗近几年的新秀,十五岁才学道,如今二十一岁便已到生息境巅峰,只差一个机遇便能踏入凝华境。
此刻几位修士便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
“李兄,我们都来几天了,这凌其恩怎么还不下决定,是嫌弃我们实力尚不足以解决妖祸吗?”
“我看未必,据闻凌府尹做了十四年祁阳州府尹,深受罗西国国君信任,必有其独到之处。”李房茗脸蛋红润和善,长袖道袍亦不能掩盖他的健壮身材。
有散修道:“罗西国与周边国家近几年摩擦渐多,卫国修士都被派往边境驻守,是故连中心区域的祁阳州也难以照顾,这就是家大业大的难处所在啊。”
又有人说:“就算如此,也不该把我们晾在这里干等,今天过后若再不出发,我当另寻委托谋划去。”
胜君保持静处,只是在听,并无与他人交往的意思。场中亦有几位修士如她一般,也不算独立独行的显眼包。
茶水一倾再倾,时至晌午。
虽然生息境以上的修士已经不用餐饮为生,但仆人们依旧为大家设了桌宴。
[这件事越发的不简单了。]胜君心里念着。
若是简单直接的除妖行动,也不至于这般摆弄。
众人越加不耐烦,不入餐桌。
此时,一位衣着黑锦衣鹤图官服,头戴紫珠冠的黑髯大官在数位文书侍从的陪伴下,大步走进偏厅。
“苦劳各位修士大人久等,我是祁阳州府尹凌其恩。”凌其恩脸有威仪,在修士面前却没有耍官家脾性,敬重地拱手致礼。
诸位修士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怠慢罗西国的府尹,起身回敬问好。
凌其恩坐落中堂,直切利害:
“诸位且听,非是吾等故意怠慢延误各位,实是个中原因复杂。
据我前几天派去探查矿井的修士在刚才的回报,可以确认破坏矿坑的妖物正是一株成了精的蛇行诡藤。
但更麻烦的是,杀死诸多矿工的不是妖藤,而是民工在掘石时无意中打开一处古墓,放出了在里面徘徊的恶念神魂。
那恶念神魂想通过吸食鲜活血肉,再活一次,所以才造成这么大伤亡。”
凌其恩言罢,观察起众人起伏不定的脸色。
连颇负盛名的李房茗也皱起眉头,他对妖藤已有对应之法。而这突然蹦出来的恶念神魂多是修士陨落后,因为怨恨不甘之心而从魂魄中诞生的异类,寻常法术怕是无效。
有生息境修士自信道:“这恶念神魂人不人,鬼不鬼。如今大量摄取新鲜血肉,也大抵出自野性求生本能而已,并非真的能再生复活。我有一门克制神魂的秘法,只要诸位道友配合,绝对可以消灭它。”
就在大家商讨如何解决恶念神魂时,胜君无意中嗅到了一股腐化的味道。
不单单是血肉腐烂时的腥臭,更混合着一种雨后飘溢的泥腥味,好似一件带着泥泞出土的陪葬古物就放在这里散味。
这味道太浅了,若非胜君身负一半木灵血统,怕是都察觉不出。
是那位探查矿坑的修士也在这里吗?
除了那个古墓,应该没有多少符合刚出土的老东西味道了。
但胜君仔细辨认刚刚进场的府尹一行人,身上都没有法力流动的气息。
她便走近府尹,探问道:“请问那位探查矿坑的修士在此地吗?若能再问清楚下矿井时的具体信息,对于除魔灭妖有大帮助。”
凌其恩遗憾地摇头:“那人被恶念神魂追击,受伤不轻,和我汇报后,便闭关静修养伤去了。”
胜君本想再问,可灵光一闪,到嘴边成了另一番话:“这般辛苦,确实该好好养伤。只是现在平定矿坑的难度远非之前可比,报酬又该如何算起。”
这番话倒是吸引来所有修士的目光。
来这里的人不说全部,至少九成九最初都是奔着报酬而来。
凌其恩叹气道:“既然有了这番变故,那我祁阳府也并非小气之人。只要诸位愿意接取此任务,现在便可获得五百灵石。若能早日平定灵石矿脉内祸乱,按功行赏,最底不差于千枚灵石,且你们在里面得到的战利品,我等不会多加干涉。”
府尹此话,等于是把一个未知宝藏直接让给众人,灵石数量在这个时候倒是不太重要了。
要知道修行界的稀奇珍货,那交易用的灵石都是以万为单位起步论算,与其争议这点灵石,不如多期望这处古墓能挖掘出什么好东西。
只是胜君心中更是忧虑。
罗西国之前说没人手平祸,难道现在还能没人手掘宝?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她这等淡薄名利的木头呆瓜,也不会自己试也不试,拱手将机遇往外推。
大抵是找人探路,然后截取成果罢了。
胜君料定此事,重新隐于人群中,随后随意找了个实力不济的借口离开府邸。
此后十多日,她又在四层天阁里接了寻常任务,在偌大的祁阳州里一边采摘任务需求的灵草妙药,另一边寻古迹、访乡野。
凭借一星半点的望气术,加上一点好运,居然真被她寻到了一处倒塌的道观遗迹。
这废墟年代不算太远,也就这几百年时间里形成的。
她脸朝地背朝天,舍去仙子风范,化身翻土阿妈,控制临时祭炼出来的铲子法器,从外到内挖起来。
本想能寻到些没走散灵气的丹药便是走运。
哪知道居然被她几铲子下去,竟然挖开了一个通道。
她掐了个手诀,将风息灌入通道,又用铲子法器入内开路,在尽头发现了一个密室。
入蜕凡境后,修士只要法力灵气不竭,于黑暗无光处亦可视物,一如白日观物。
胜君警觉地跳入通道,小心前行。
密室四周布有钟鼓乐器,中央只有一个白玉砌成的天地祭台
祭台的香烛鼎前,有一个头腰下垂的道人背对通道,在那灰尘蒙蒙的蒲团垫子上盘坐着。
“前辈?晚辈晚秋霞多有打搅。”
“前辈?”
胜君以假名探问,良久未见回话,便鼓起勇气,按着自己左手腕上戴着的碧青色带翼羽蛇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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