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路上除了两行杂乱的脚印,再无行人。
典刑走在风雪中,虽处极寒之地,但不知为何,今日倒不像往日那般觉得天气寒冷,只觉得胸中有股气息,中正纯合,颇像温酒的炭炉那般,不急不躁,不温不火,让人觉得很舒坦,浑身轻松,就像泡在温泉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昨夜仙人将《道元石匮契》济度给他,等于是送给了他一座宝藏。
虽然暂时他还不能领悟这修仙秘笈之中的诸多玄妙,但在无形中,已经为他打通了身上的经脉,这使得他在还没有修炼内功的情况下,就已经有了别人苦修多年而终于打通经脉的功力。
这种泼天的好处,只是这傻小子尚不自知罢了。
两人熟门熟路,穿大街,走小巷,就像那混小子自己说的那样,在这狼皋城里,他尿尿都尿遍了,清楚知道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不知不觉,两人不经意间抬头,忽然看到不远处鳌鳌香酒馆的酒望。
酒望是远处的招牌,安容与是近处的招牌。
她今天穿了一件橘黄色的外衣,上面点缀着浅绿色的花草藤蔓图案,看上去,显得素雅而温暖,再加上,她日益显现出来玲珑有致的玄妙曲线,只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亲近,流连忘返。
尤其是今天,酒馆里的生意特别好。
“里面还有地方吗?”
典刑望了一眼酒馆里乌泱乌泱的人头,只觉得耳边飞过几万只苍蝇。
“早都没了。”
她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显得有些不冷不热。
“怎么,昨天还没喝够,今天过来是打算把俺家的酒都喝干喽,还是咋的?”
“安姐,咋了,给你来送银子,你咋还不高兴呢?”
看他俩这不阴不阳的样子,大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俺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喝酒的,想跟你打听个人,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人。”
“典刑,你小子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啦,咱刚才在庙里是咋说的?”
大缸一听这话就急了,嚷嚷道。
“你急啥,这不是里头没空桌么,先办正事要紧,放心,俺吐个唾沫是个钉,说到哪,办到哪,咱俩这么些年了,俺啥时候说话不算说过,还能少了你酒是咋的。”
“哦?”
安容与觉得很诧异,一夜不见,怎么感觉这小子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望了望屋外大雪纷飞的天空,奇了怪哉,今天太阳没出来呀。
“知道咋的,不知道又咋的?”
“知道,俺请你喝酒。”
少女冷哼一声,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哼,好稀罕,俺天天守着这酒垆,想喝多少没有,你以为都像你似的,除了酒啥都不想。”
“那……你想要啥?”
“俺想要……算了,俺想要的东西可值钱啦,说了,也是白说,还是给你省省吧。”
少年果然是少年,最是好胜。
“说,你尽管说,只要是你能帮俺找到这个人,俺……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买。”
“哦?”
少女一双春眸刹那明亮,他的态度让她颇为意外。
“那真说了,俺想要那枝金茎花步摇。”
“金茎花步摇,不懂,多少钱?”
“那是金子做的,上面又缀有珍珠、玛瑙、翡翠、绿松石,你想想能便宜的了吗,俺当时也没敢多问,就站那看了一会儿,曹溪姐家的铺子里就有,前些日子俺都看过了,到现在一直都念念不忘,可真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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