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掌柜,此事出我的口,入你的耳,断不可外传!”

进到高家的会客茶室,茶几两侧落座后,万道长第一句话就惊到了高升复。

“那是自然,道长甚时听到过我高某长舌的名声?”说话时,高升复不自觉地身子前倾,靠近万道长。

“高掌柜可有听说,祖师庙昨天做了大火葬?”

“额……,有的,有的!”高升复今早确实在刘胖子早餐店里喝豆腐脑时,听了那么一耳朵,只是事不关己,没那么在意。都是下人、家奴的,是埋是烧,都不稀奇。

“高掌柜可知,为何要改土葬为火葬?”

“为何?”万道士这样一问,高升复对发生这样转变的原因立时就有了兴趣。

“神的旨意!”

“神的!神,神说要火葬?”高升复半信半疑,但兴趣更浓了。

“高掌柜可有见过,不,可有听过雷殛一群人、畜的事?十七条人命,十七匹骡马驴,还有一个树林,被雷霆盯着轰击!”

“我是没见过,不,连听都没听过。不过,万道长,这事高某还真是觉得特别诡异……”

“岂止是诡异。硬要说诡异,你家马奴和你家的矮马岂不是更诡异!”

“?……”

“一十八条人命,独留你家家奴;一十八头家畜,独留你家矮马……这是为何?”

“道长,这是为何啊?”高升复已经开始发抖了。

“究竟是为何,我也尚不明了!也许是你高家祖荫庇佑,也许是你高掌柜积善深厚,说不定是好事呢!”

“不,不,高家,我高家……,道长,求你为我高家指条明路,我高家定然厚报,厚报!”慌乱中,高升复已然跪下。

“呵呵,呵呵,高掌柜不必紧张。身为道长,话,我可以向你讲明白,至于如何处置,还是你高掌柜自己拿主意。”

“求道长明示!”

“神旨,林中人畜,罪孽深重,非雷殛不能碎其魂,非火葬不能弭其祸。生还之人、畜,已沾魂屑,非道法不能消其害。祖师庙里,遵神旨,已经将全部人、畜尸体以及柳树干、枝,尽数化为灰烬。至于你家家奴与矮马……”

“道长,我们正打算送灾星呢!”

“呵呵,你以为灾星是随随便便就能送走的?”

“啊!道长慈悲,求您帮我高家消除灾厄,求您了,求您了……”这些话,是高升复一边磕头一边说出来的。

“这……”

“银两,银两我高家愿给,给……”高升复说着,伸出一个手掌。

“五百两?太多了,用不了那么多,一百两就够了!”万道长说着还伸出了一根手指。

但高升复哪里是说的五百两?整个高家都卖了也不值这个数。盘出去两个铺子,倒是能凑齐这一百两,但从此以后,高家在这高家埠就不再是排在前列的大户,顶多只能算中户,甚至中小户。

朝廷重道,奴籍改道籍倒不是甚难事。万道长说,“改籍需要出的资费,就庙里承担了,从这一百两里走。马和人都带走,从今而后,这灾引祸端就不再与高家相干了,祖师庙的道行,压住这孽障还是绰绰有余的。”

马奴这次牵马去祖师庙,马背上骑着的是祖师庙的二当家,道士万竹声。

离开高家临行前,高掌柜说了一番话,娘亲说了一番话,道长也提点了几句,但马奴一句也没听明白。不过,懵懵懂懂中,总算有一事明了,从今而始,马奴就成了庙里的一员,从此不用再回高家。不再回高家,仅此一点,他就千愿万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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