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山路,偶尔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两声野兽的怒吼,伴着难以名状的树影,森然而怖。
六狗子只敢盯着脚下,紧跟在沈良背后前行,忽然头撞上了沈良的背,才看到他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前方是两条岔路,一东一西。
抬望眼,一丈多高的荆条、黄栌等灌木密密麻麻地遮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光点所在。
六狗子扯着沈良的袖子,急得嗓子都哑了:“快走啊,要追上来了!”
“可往哪儿走?”
正左右为难间,忽听东侧小路深处忽然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咔叭”声。
又是这声音!沈良再熟悉不过了,复活时就有它,只是当时眼神还很模糊,没看清发出这怪声的人长什么样。
火祭时还有它,逃得太急没留心看。
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咔叭、咔叭……”频率越来越高,仿佛在告诉沈良:从这条路走,从这条路走……
沈良咬着牙,太阳穴的筋向外突着。
声音主人是在害自己,还是救自己?
他引导的这条路,是死路还是生路?
“走吧!快走呀!”六狗子的催促更让沈良头大。
沈良一咬牙,且信他一次!
拉起六狗子就往东走。
一路上,又遇几次岔道,皆随着“咔叭”声的引导,只是那声音不远不近,总在可闻其声却又不见其影的距离。
又行盏茶功夫,“咔叭”声戛然而止。再行数步,拔开一丛连翘,就绝望地看到一截横亘在面前的崖壁。
向左看不到尽头,向右看不到尽头,向上……的确看到那一点白光就在崖顶,可十几丈的垂直距离足以断绝一切希望!
咔叭老贼坑我!
正当沈良准备痛骂的时候,悬崖上的白光竟动了起来,缓缓地朝下飘来,落在沈良面前。
六狗子指着白光,惊讶道:“一只鸟!”
一只翼展长达两丈的鹤停落在沈良面前,一身羽毛在星光下泛起五颜六色的幻光。
鹤的右眼是瞎的,空洞的眼眶旁边的血痂还很新鲜。它此刻正侧着头,用左眼谨慎地盯着沈良。
而这只鹤的那只健康的左眼,正散发着之前看到的白光!
在鹤的灼灼目光中,沈良的心脏忽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某种神秘的联系。
墓在鸟中……难道这只五彩鹤就是奇墓!
可就算它是墓,该怎么进去?
做为玉雕师的沈良知道,玉璧一般都是成对的,那只发着白光的鹤眼,与自己的玉璧心应该是一对——也就是说,自己的心脏是五彩鹤的右眼!
看右眼的伤口,刚扣下来没几天。
沈良猜测入墓的机关就在这对眼中。
“抓住他!”沈良一声令下,与六狗子一起扑了过去。
五彩鹤受惊欲飞,可因为受了重伤,行动不便,还是被二人扑住。
沈良伸手去摸五彩鹤的鹤眼,却被一道白光组成的屏障挡住。屏障坚不可破。
这一刺激下,五彩鹤扎挣得更厉害。
沈良救神侍时被冰雹打穿的肩膀,原本在爆炸中被高温灼烧止了血,但拼命按住五彩鹤时又迸裂开来。
汩汩鲜血顺着手臂流满了手掌。
在鹤眼白光照耀下,沈良的血也反射着淡淡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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