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改变,阳光和以往一样明媚,屋外的花草和以往一样繁茂,明知睡的大床像以往一样松软舒适。
早晨醒来,他两条手臂随意地枕在脑后,嘴中发出一声轻叹,日起日落,无始无终。他脑海中渐渐浮起明渐初和韩露的身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想念,总之想起他们,就能使明知轻飘飘的生活有了些许踏实感,这应该是一种有重量的惦念吧。夫妇两人曾经对他讲过的一些话,他以为在心中会了无痕迹的话,开始逐渐清晰。
记得父母离开前的一段时间,曾对他循循诱导,告诉他人和人相处的细枝末节,而他不以为然。听多了,反而内心涌起了一种无法解释的烦燥,好像一种被压制了很久的情绪被触动了。
终于有一天,他带着责怨对他们说:“不用对我讲这些,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懂这些道理和规矩,现在挺好。”
韩露对他的反应并不觉诧异,平静地对他说:“对你讲一讲,我认为是有必要的,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当然,这样的话,对于明知来讲,无异于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要明事理、懂规矩?做给谁看?日常所需伸手可及,不需求人,不用克己,各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就好了吗?他讨厌那种迎合别人的感受。
他想:“我将永远忠实于自己,如果别人不认可、不接受这样的我,那我也不必去理他。别人待我好,我自然待他好,如果不是,我何必为难自己?”可是,别的人?别的人会是谁呢?别的人会喜欢虚伪的谎话?管他呢,反正现在没有别的什么人,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人又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呢?
想着想着,也许真的想多了,居然有阵阵困意袭上来,明知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睡意朦胧中,他的脑海出现了父母亲衣带飘飘、笑意盈盈的样子,一如往常。
明渐初紫帽蓝衫,健朗清矍。韩露一头长长的发丝拢在脑后,朝霞色的长裙衬得皮肤雪白。两个人站在一起,像雪松旁边站着一棵木槿,黛色参天两千尺,槿花一日自为荣。嗯,很相称。
一阵拐着弯吹过来的过门风,使明知在渐沉的睡意中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他眨了眨眼,再晃了晃头,父母的身影从他眼前即刻消退,就像他们是突发奇想地联袂而来,现在又联袂而去。
明知翻了个身,脑中已经清醒,却又懒于起床。他重新闭上眼睛,把脑中的思绪聚集在明拾的身上。
明拾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她浑身散发的是一种独特的美。明知在脑中为她构思着适合她的装饰,有什么装饰品,可以恰到好处地点缀小拾灵动的气质和美好的面容呢?
夏日雨后的那抹彩霞?鲜绿嫩芽上的几缕绿色?晶莹剔透的露珠?想了半天,他心里叹息道:“不用,不用,她现在的样子就非常好。”
躺得太久了,身体感觉有些酸痛,疲惫和乏味袭卷上来。他懒洋洋地从床上起身,换掉身上有些褶皱的睡衣,绕过门口的屏风,穿过对开的大门,来到门外汪洋大海般辽阔的庭院。
无边无际的花海中,他数着草丛中繁星般的花朵,走过去折回来,这是他每天可以选择的主要活动内容。那些花,有菊粉的、嫣红的、淡紫的、嫩黄的,它们漫过他的小腿,从他的衣角边滑过,亲吻着他的衣衫。灿若烟霞的花丛中,冒出青青的草尖。
遥望远处,有几棵高大的垂柳顶着巨大的树冠,看过去就像撑开的巨伞。幽蓝的天上飘过朵朵白云,煦阳洒遍大地,云朵薄如蝉翼的边缘上镶着淡淡的金边。缕缕阳光爱抚地亲吻过每一个花瓣和叶片,大家争先恐后地向上伸展着,贪婪地吮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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