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衣服的人
晃晃悠悠地
漫步在碎石上
在这广袤无垠的天穹下,
散布着许多山丘
天空从远处的山冈
伸向更遥远的山冈
——卡夫卡《关于一场战斗的纪实》
平原上高耸的城楼,无非是山丘的一种变续体。但是除了俯视世界以外,它便不具备其他任何功能。
俯视是看似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是被迫向下的。神官老早就来到这里,欣赏着那完满的圆弧。然而,一看到法阵周围有有那些肮脏的家伙,他就会感觉这份圣洁被玷污。但是很快,圣杯边缘的污渍就会擦拭干净。
作为门票兜售者的城主看了看周围大大小小的贵族。就连蓝胡子伯爵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角色,也前来观看这场声势浩大的兵人游戏。他感到无上的荣光。可惜,女婿老雷没能看到现在的景况。自从上次宴会后,他就闭门不出。
那个年轻的骑士作为总指挥闪亮登场。那双锐利的眼睛,好似镶嵌在银白头发间的红宝石。优雅、高贵、英勇,弗洛德得到了多少女性仰慕与垂青!对于城楼上的喧嚣,他也司空见惯。在带好头盔后,看着晴日下随风飘舞的旗帜,他拔出那把秘银做的长剑,立马命令一千三百多名身穿钢甲的精锐战士发动了猛攻。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那些勇士并没有集结成团进行反击。马肃很早就知道这一点。这些疯癫的天命之人不同于这些土著民,也不同于那些刚刚踏上荆棘之路的天命者——他们不可能真正组成强大而有效的团体乃至社会。这就是为什么长期以来,发生无数次被一一逐个击破案例的原因。
所以那天的宣言,只是提醒勇者们,另一场狂欢的开始。和那些城墙上的贵族一样,他们也很期待这场盛宴。不同的是,那些贵族只是小心翼翼地通过俯视的角度,用透镜魔法得以窥见游戏的一部分。而游戏的真正乐趣,在于亲身参与体验那种未知的惊险。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旁观者是最低贱的,游戏者才是高贵的。
弗洛德也是这么想的。作为帝国皇家骑士团第七席,他必须亲身参与这场游戏。至于楼上的那些村夫村姑,他们的掌声与尊重,全都被微弱的风声掩盖了。
然而弗洛德没想到,游戏玩得尽兴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做任何准备工作!帐中的马肃正把酒言欢。此前,他那振奋人心演讲,居然是游戏开始的宣告,而非战争前的总动员。
于是,弗洛德的军队很快就进了这片荒芜之地——而且几乎兵不血刃。偶尔有几个蟊贼在暗处埋伏偷袭,但很快就被击退了。
那么,这场战斗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贵族们满怀期待的你来我往的军团阵地战,变成了狗拿耗子的狩猎追逐游戏。
为了穿过这片街道狭窄泥泞、半被沼泽吞没的地区,战士不得不从马背上下来,踏入这片发着恶臭的污泥中。尽管那神圣的光环,就在头顶不远处,但他们却要趟过这死水才能到达。
而弗洛德才不会允许自己那高贵的战甲沾染上泥污。他选择绕到另一边,从那里直冲向山顶上的法阵。
很快,陷入污泥中的副指挥沃尔什就发现异常:这里的阴沟里爬满了有毒的巨蜥和带着病菌的老鼠。他们不得不使用御火术清扫这些烦人的家伙。于是顷刻间,这里就变成了一片火的海洋,在棕黑色的污泥上漂浮着蓝色的火焰。他们被包围了,但不是敌人。
尽管使用了御水术,但是效果并不理想。有人已经葬身于火海之中。于是,他们只能用御土术,建立一道道矮墙,来阻挡迅猛的火势。
这时,敌人从焰火中袭来。绿色的琉璃瓶越过矮墙,碎裂在他们的盔甲上。那浓稠好似鼻涕的液体洒在钢甲上,并没有能腐蚀盔甲,只形成了些许斑痕。但翻腾的刺鼻浓烟却升腾而起。那股辛酸的味道,呛的他们眼睛和鼻子中都分泌出了津液。接着,偶尔有弓弩从暗处嗖嗖而来,但都打在楯拍和钢甲上。
与此同时,弗洛德率领的小股部队,在原野上横行无忌。一路上的狂奔,践踏了不少野草。直到山脚下,才停了下来。这一侧的山体,只有乱石堆和一扇孤立的铁门。
“那扇铁门有些诡异?快去检查一下!”几名轻装上阵的斥候下了马,小心翼翼地爬上山坡。坡上只有一些盛开的欧石楠,还有匍匐在地表的毛莨科植物。突然,一只蜜蜂爬在侦查兵的脸上。就在他伸手去赶走蜜蜂的时候,脚下的石头却开始滚落。于是,几人都滚落在山脚下。
弗洛德显然高估了这些士兵的能力。他们要么是从教会附属的骑士团借调而来,要么是绝域城的王国守城士兵。前者的素质尚可,后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看着滚落在脚下的士兵,他大为光火。理智的左手强忍着,才勉强制止那冲动的右手去拔出宝剑。气急败坏的他踢了几脚,就让手下将人抬下去。如果自己穿的是超哥特式战甲,定要用尖锐的铁靴狠狠地,将他们戳个粉碎。
接下来的士兵就谨慎多了。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山坡,才看清那扇漆黑的铁门的真面目:铁门并不大,只能允许一人通过。
它的背后也没什么,依然是悄无声息的荒野,只有风吹绿叶的响动。但当他们将手伸向铁门的时候,拱顶上突然闪现出几排字:开我者死!
于是他又急忙缩回手。看着畏畏缩缩的士兵,弗洛德有些不解。他强令那士兵推开这扇门。但那士兵却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干什么。看到这种情况,按耐不住的弗洛德立马腾跃而起,踩着透明的空气就跳上了山坡。
他这惊人的弹跳一定是用了什么不知名的魔法,把在场的士兵都看呆了。能在空中行走的人,今生可是头一次见到。
看到弗洛德来了,那推门的侦查兵连忙指着门顶上的字。弗洛德看后却哈哈大笑:“小孩子才爱耍的把戏。赶紧给我推开,不然我一刀砍死你。”看到弗洛德从腰间拔出的宝剑,那胆怯的士兵终于还是被迫推开了那扇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后面还是空气。
弗洛德笑得更加猖狂了。正在那小兵感到庆幸的时候,门上出现了了一只古怪的眼。弗洛德瞬间觉察到了异样:“不好,快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几只章鱼的触须缠沿着手腕绕住那倒霉的士兵。他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一张血盆大口吞噬。
面对这诡异的情况,弗洛德立马准备施展法术。但那触手和大嘴都已经消失了,眼睛也紧闭上。但下一秒,那眼珠子突然又睁开了,瞪得比上次还要大。接着便地动山摇,山坡的石头都滚落下去,下面的军队被吓得四散开来。
但很块,震动停止了,那大眼也消失不见。但太阳却消失不见,天空上升起一轮皓月。弗洛德这时才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刚才的法阵让他惊出了冷汗,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几滴清凉的水珠。
他回过神来进行思索,幸好这魔法只是一种幻术。不过,通过献祭活人来施展魔法的,八九是魔物的邪术,让他对面对的敌人产生了怀疑。
门后的景观也发生了变化。赫然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面对眼前这拦住去路断崖,他只能先命令士兵原地修整。看来,现在只能安营扎寨了。一面,又派出士兵进行探查。
过了好久,负责侦查的士兵经过调查后报告:前方的深渊上应该有做石桥,但是已经断裂了。在断桥往下走几里,还有座破败的吊桥。吊桥对面还有座废弃的箭塔,已经和茂密的植被融为一体。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吊桥,发现那是座实心的箭塔,门已经被封死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篝火旁围坐的士兵们已经瑟瑟发抖。仅仅过了几小时,就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面对军心不稳的情况,弗洛德只能好言安抚。“难怪他们只能当帝国的附庸啊!”弗洛德只能吐槽。
这时,楼顶上的贵族老爷也发现了异常:弗洛德怎么就消失不见了。莫不是传送阵?怎么凭空人就消失了?单单关于这个就争论了半天,更何况不过他们也不敢轻易派守城的士兵去探查。
而另一方面,陷入泥沼的大部队也陷入了苦战。他们每前行一步,就会遭到袭击。石块、剑矢、毒瓶甚至火球、冰弹,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虽然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伤害,这让本就疲惫的士兵更加穷于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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