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机往洗手间跑去,让血滴在洗手池中,抬眼看着镜子里手足无措的沈流川,道:“你这表情,看来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她这句话让他顿然震惊不已,严肃道:“你认为是我害你的。”
楼衔月看着镜子里的他情绪突然转变,解释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我住院半年的所有检查报告,记录都是由你签字。”
一番解释,让他神色放松半分,但依旧严厉,道:“你清醒之后,你做的所有身体检查我是不知道的,这点你应该清楚,医院是不会泄露病人隐私。我每次问你身体状况,你都说得云淡风轻,让我都相信你是真的没事,所以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今日检查结果与之前相比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是我现在是清醒的,而之前的我是昏迷的。以前昏迷的我会流鼻血吗?”
“不会。”
“我做了一个存活率极低的手术,没想到我竟然活了,按科学来讲,这种概率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出现的,但我就是活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科学的奇迹。”
忽然,她茅塞顿开,原来如此,难怪经历手术存活率这么低的我也能活下来,躺在病床上半年就能苏醒,还以为真有什么奇迹出现,这一切恐怕只有在花月楼那天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说得清楚,说不定我的身体也早被动了手脚。
感到血没流的她,即刻按下手机屏幕上的计时器,时间8分30秒,比以前多了3分30秒。
清洗完脸上,手上血渍的她,又将目光瞥向镜子中的沈流川,两人视线交汇,两秒后,她低头看向洗手池,之后便转身道:“目前我的身体没什么太大问题,除了不定时的流鼻血,以后身体出现问题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她将近日在自己身体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还将近来出血时间记录的事也说了,但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告诉给他。
沈流川思考良久,平静道:“你想继续工作。”
楼衔月道:“你知道我的性格。”
在她身体具体情况如何都不知道,沈流川肯定是不想让她去工作,只想让她安静养病,但他知道楼衔月的性子,如果身体还能动,她就不会停止对再生药物的研发。他方才问的那个问题,只是想让自己得到更加确定的答案。
沈流川认真道:“我找个医生在你上班期间待在你身边,身体若是出现危急情况,也好做急救措施,医生这事你必须接受。”
她点了点头,道:“我也想看看我的脑子到底怎么样,太晚了,早点睡觉吧。”
沈流川微微生气道:“你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就这么不在乎吗?”
楼衔月轻笑一声,淡然道:“非得表现出伤心难过才算是在乎吗?”
沈流川看她无所谓的表情,咽下心里那团快燃烧的怒火,眼神里流出无尽的无奈,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知道吗?”
她下意识说:“知道,但如果我真的会死,你又会怎么做呢?”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该说这句话,连忙道:“我不会死的,睡觉吧,我困了。”
楼衔月回到床上躺下,闭上双眼,脑里想的是她说的那最后的一句话,说完后她很后悔,说也说了,后悔也没用,只希望他不要多想。
不过,沈流川不可能不会多想。
早上8点,楼衔月自然苏醒,这是她的生物钟,醒来后的她见沈流川不在房间,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不是昨晚那件,地板上的血渍也被清理过,第一想法这些事是沈流川做的。
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到客厅吃早饭,饭桌上只有沈母与她自己。
此时沈母道:“流川很早就去公司了,说公司有事情要忙,等下你吃完早饭沈丛就送你去研究院。”
楼衔月嗯了一声。
沈母道:“你有时间可以多回来玩住。流川要是对你不好,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打回去。”
楼衔月道:“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都很尊重我。”
沈母道:“只要你们过得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早饭过后,楼衔月就坐车到研究院。
到研究院的第一件事是查看前一天的实验数据报告。
沈氏集团大楼,沈流川坐在宽阔的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钢笔,认真阅读文件上的黑字,这时,敲门声响起,之后,门被推开,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道:“你连夜打电话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兴师动众。”
沈流川闻声抬眼,来的这人是他的在国外上学时认识的朋友,蒲涵,毕业于牛津大学的生物医学的博士。
沈流川将手中这份文件签完字后,盖上钢笔盖子,就把昨天楼衔月去医院复印的住院记录摆在桌上,道:“你看看这些住院记录。”
蒲涵拿起一看,从今年1月到6月的半年所有检查报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前三个月的T淋巴细胞,B淋巴细胞,球蛋白数值都偏高,白细胞也偏高,后三个月这些数值才慢慢下降,直至恢复正常值,这样的情况让他首先怀疑这个病患应该是得了肿瘤或者感染病毒,但看了检测结果都不是,医生给的判断是脑膜炎。
蒲涵道:“看完这些报告,我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过来,这个人的病很有意思。”他看了看名字,念道:“楼衔月,你找我是来给她看病的。”
“是。”
沈流川将楼衔月的基本身体状况给蒲涵大概大描述了一下,还将一些需求也都说了,蒲涵问道:“这个人是谁啊,让你这么看重。”
他道:“我太太。”
下午两点多,楼衔月记录着数据,这时手机消息提示显示,收到一封邮件,是A先生发过来的邮件,她震惊不已。
知晓这个A先生的存在后,就在爸妈家里的办公电脑里找到他们经常与同一个邮箱联系,消息内容基本都与cerd418药物有关,每隔四个月A先生就会发一封电子邮件,似乎A先生想让我爸妈帮他们研发cerd418。
知道A先生的邮箱后,我打算找到A先生打听我父母与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存在某种交易,但最后我没有联系他,因为若是我父母的死与A先生有关,那他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也会想尽办法将我除掉。
楼衔月打开A先生发来的邮件,是一个文件包,她点击,打开,执行操作,最后弹出窗的全是关于她的照片,是她在日本上学期间的生活照,学校,街边,娱乐场所,就连吃饭的照片都有,看见这些照片,她脑海里的记忆也被慢慢带回那时在日本上学的时光。此时,她翻到一张让她记忆深刻的照片,照片上的她那是第一次参加大学校园祭活动,她非常清楚那年自己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是一条全白无袖的长裙。
2015年我进入东京大学学习,读完四年大学,继续在学校攻读生物科学硕士学位,2022年3月16日听见家人身亡的消息从日本赶回国内,这时我的学业还未完成,处理完家人的身后事以及车祸事件,同年的4月10日我与沈流川领了结婚证,4月20日赶回东京将剩余学业处理完,6月28日回到国内进入研究所研发再生药物。
楼衔月结合照片推断出拍下这些照片的时间是2015年,也就是她进入东京大学读书的时间,而父母与A先生开始联系的时间是从2018年开始,而日记本上写下的语句里,母亲对这个A先生是厌恶下藏着恐惧。
这个人从2015年就开始拍我的照片,应该是用我威胁我的父母,逼迫父母给他研发再生药物,他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许这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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