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爽是吧!来!看这!”

曹浪猛地站起身来,抄起一个酒瓶不偏不倚地砸在对面人的头上,再抬脚朝着其腹部踹去。

一时间玻璃四溅,那人的双手已经不知道是先捂头还是先捂肚子,趔趔趄趄往后退,将身后的整个烧烤摊撞得叮呤咣啷响,最后瘫倒在地上。

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赶紧躲开,还不忘顺手掏出手机记录“美好生活”。

“就问你他妈爽了没有!”

曹浪摇晃着脚步,梗着脖子,用手里残留的酒瓶指着那人,声音颤抖。

那人随行的几个小弟,怎忍得了自己大哥被这样暴揍,纷纷想上前教训曹浪,但看到曹浪手里的破酒瓶,心里多了几分忌惮,只能亦步亦趋地靠近,企图先围住曹浪再寻机会偷袭。

曹浪混迹街头打打杀杀那么多年,岂能不知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他深吸一口气,抵抗着酒精在胃里翻滚的反应,像一匹准备恶战的孤狼,一边用凶狠的目光在几个小弟身上来回扫动,一边往后退拉开安全距离。

殊不知,站他右手边的小弟也是艺高人胆大,趁着曹浪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间隙,朝曹浪猛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往柱子上撞去。曹浪始料未及,只觉后背通片发麻,手里的破酒瓶也在冲撞中脱手。其余几个小弟见状立马跟上前去,对着曹浪好一顿拳打脚踢。

曹浪被死死地困在柱子下,痛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玉观音正微微发着冷光。

“都他妈给我闪开!放着我来!”

只见刚刚倒在地上的那人高举着一张木板凳往这边冲来,脸上几道血痕从天灵盖直连下颌,上身的衣服早已不知去向,那肥厚的赘肉跟果冻似的随着他的步子震颤。小弟们看着大哥这副疯模样,赶紧撤到一旁,生怕殃及自身——这砸下去怕是非瘫即残。

正当那人铆足了劲想把木凳往曹浪头上砸去时,一道白光从旁射出,将两人照得通体发亮,周围人被刺得睁不开眼。那人一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木凳还悬在半空。白光里出现个黑点朝他飞来,而且越变越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咚”的一声巨响,他便应声倒地,半空的木凳砸在了肚皮上,泛起小小的涟漪。

忽而,白光消失,小弟们这才看见躺在地上的大哥,旁边还有一顶烂了的头盔。刚还在柱子下的曹浪现正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给他们比了个中指后扬长而去。

曹浪坐在后座上,迎面的风吹得他浑身难受,刚刚压抑住的恶心此时彻底憋不住,他赶紧拍了拍车手的肩膀示意停在路边。车手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后方没有人跟上,便打一个急转,将车开进胡同里面。曹浪还没等车停好就跳下车“哇”的一声将胃里荤的素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你疯了?刚出来还没几天,又想进去吗?”车手拽起曹浪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质问道。

曹浪索性软趴趴地靠在墙上,歪着头一脸坏笑:“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说着就要将头盔的挡风打开。

“去死,我是不想让你爷爷伤心。”车手拍开曹浪的手,“你总这样,动不动就打架,什么时候能够改了这臭毛病。”

“我不许有人那样说你。”曹浪打了个醉嗝,酒劲散了一半。

车手摘下头盔,秀发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泛着微弱的金光。曹浪喜欢看她忿忿的样子,觉得既好笑,又像逗小猫一样好玩。

“我跟你讲,你爷爷现在还在医院里,正需要人照顾。”凌云莉道,“你要是又因为打架进去了,我可不会再帮你继续照顾了。”

曹浪垂下头,胸前的玉观音似乎也在静静地看着他。他伸手轻轻握住那块玉,脑海中浮现出爷爷佝偻的身影。凌云莉的话像一盆冰水将他浇醒。爷爷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而我却······曹浪的喉咙有些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凌云莉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医生说爷爷刚做完手术,需要家属在身边陪护。”

正当他们打算驱车前往医院,云莉的母亲打来电话,告知爷爷醒了,嘴里在念叨着要见曹浪。凌云莉欣喜万分,但曹浪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两人抵达医院,爷爷便撒手人寰。

办理完手续,天已经蒙蒙亮。

曹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摁了几下开关,灯依旧不亮。他瘫坐在地上,破败的屋子里堆满了小山似的废品。父母离婚后,就把曹浪扔给了爷爷,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爷爷就是靠着这些废品将他拉扯大。心中的悔恨在沉寂的黑暗中喷发,曹浪紧握着拳头,眼泪不自觉地簌簌往下掉。

爷爷走了,家也没了。

“阿浪,阿浪。”

曹浪听到门外凌云莉的声音,赶紧将眼泪抹净,出去开门。凌云莉没等门全开就溜了进来,朝着曹浪尴尬地笑了笑。

“我偷偷出来的,他们怎么可能锁得住我。”

曹浪一脸惊讶,问她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凌云莉没有多说,径直往屋里走。

“怎么,不欢迎我吗?”凌云莉在屋里左顾右盼,“该不会你爷爷给你留了什么宝贝,不敢给我知道吧。”

“要是有就好了,”曹浪指了指那堆废品,“你要不把它们全收了,给我换点生活费。”

凌云莉故意捏起鼻子,扯着怪调说:“这些破玩意,我才不要。不过······”

“不过什么?”曹浪道。

“还是要收拾一下的,至少住的干净,运气就会变好。我想你爷爷一定希望你能够好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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