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并二州吗,封官许愿都舍不得关东富庶之地,难怪你会绕过丁原直扑雒阳,你的谋士很聪明,但天命并不站在你那边,你这样去雒阳,会一无所获。”

“凉并虽然贫瘠,但毕竟是两个州,总能有些富贵,而阁下要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天命哄骗我吗?”

“我能告诉你皇帝如今的位置。”

董卓愣住了,贾诩给他的密信,除了让他尽快前往雒阳,最重要的就是以救驾之名控制住皇帝,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部下要尽快前往雒阳。

“需要我做什么。”

“螭虎只是替玄鸟一族掌握世俗权力的掌玺之手,但有的人握着印玺久了,就误以为那印玺代表的权势就是他的,掌玺之人可以是螭虎,那为何……”

跸止抬头看向董卓背后的飞熊旗,接着说道,“不能是飞熊呢,我们可以给你如今螭虎拥有的一切,你可以成为新的星君,你继续为真王掌管印玺百年,百年后,玄鸟重回大地,你的子孙将获得裂土封王的荣耀。”

跸止一席话点燃了董卓心中的欲望,他完全没在意后面那些真王之类的话,他只在意跸止所说,给他如今螭虎拥有的一切,螭虎给了袁家什么,让汝南袁家从陈留袁氏的一个分家成长为四世三公的世家望族,让袁家有今日敢去搏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资本,让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如果把这个汝南袁家变成陇西董家,该是何等,何等的快意!

“我很喜欢你的提议,”董卓咧开嘴笑道,“那个小皇帝在何处。”

跸止满意地点了点头:“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这是不久前雒阳附近流传的一首童谣,董卓立刻明白了其中真意,大笑几声,突然一挟马腹,斩马刀劈向跸止,跸止丝毫不见慌乱,单手抬起长戟格住董卓的斩马刀,长戟颤动,片片锈迹脱落,而跸止在马背上纹丝未动,反观董卓斩马刀被震的几乎脱手而出。

董卓将斩马刀立在地面上,揉了揉手腕说道:“有几分本事,我董卓就信你这一会。”

说完,董卓拔出斩马刀,拨马转身对身后的飞熊军喊道:“北芒山,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龙韬队骑兵齐声回应着,整齐地调转马头,向着北芒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八月二十七日傍晚,几经辗转的卢植一行人追到了平津渡口,终于看到了宦官的队伍,此时张让身边只有段珪和十几名亲信随从,皇帝和陈留王身边也只有一个皇帝的贴身小黄门,而卢植等人的马早在半路就已经力竭了,闵贡身边也只有林玄了,其他墨者都在其他方向搜寻,卢植登上一处高坡,居高临下呵斥道:“尔等还不知悔改吗!挟持陛下多日已是死罪,难道还要带陛下渡过黄河吗!”

惊吓了一天一夜又没有饮食的刘辩又渴又饿,听到卢植的声音,颤巍巍道:“是卢尚书吗,我,不,朕有些饿了。”

闵贡闻言一阵心酸,呵斥道:“尔等宦官祸乱朝纲,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又挟持陛下,一旦陛下有失势必天下大乱,今日我等便为天下苍生诛杀尔等!”

说着,闵贡率先拔出佩剑斩杀一名宦官,林玄也拔刀跟上,段珪拔出佩剑迎上,林玄闪身避开段珪的劈砍,接着一刀割开段珪的喉咙,其余宦官还要反抗,被林玄闵贡二人斩杀。

张让没有拔剑,面向刘辩,拱手再拜并扣首,说道:“老奴侍奉陛下,绝无二心,如今老奴身死,陛下还要保证自身,老奴知道陛下与陈留王兄友弟恭,他日若是发生变故,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互相扶持,哪怕忍辱负重也要保全己身……”

说着,张让竟然掩面垂泪,卢植斥责道:“有我等忠臣护持,哪能有什么变故,更不要说什么忍辱之言,莫要在说这些不详之词。”

张让抹了一把眼泪:“卢尚书自然是忠诚耿直之人,可这朝堂内外,遍布豺狼虎豹啊。”

张让又向刘辩深深一拜:“老奴终究对不起陛下,一切都是为了天命降临。”

说完,张让大喊一句“天命玄鸟”,纵身跃进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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