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在尸体边坐了很久,脑袋里一直是糊糊的一团,心思稍微活跃些,便全是自己杀死母亲的画面。

“呕yue——”

在身旁尸体的血腥味与自己杀死母亲的罪恶感的双重刺激下,季城压抑不住反胃感,直接吐了出来。

就在季城扶着床边瘫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时,一道此时几乎最不可能出现的声音传来。

“叮咚——”

有人在按门铃。

季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愣在原地。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一直响,刺耳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不知是哪一声铃声格外刺耳,或者格外特别,也或者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总之,季城还是被触动了,就像给不动的玩偶上了发条,没有意愿,只是被驱使着行动。

抱着一切无所谓,受伤死亡也无所谓的态度,季城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向门口。

没有询问门外是谁,季城直接开了门。

“如果又是一个凶手,也挺好,杀了我,也许就不用思考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了。”

季城这样想着,面无表情,直到他看见了门外的,

另一个自己!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人坐在轮椅上,轮椅后面支起一根晒衣架样式的棍子,棍子的顶端挂着一盏发出大而柔和光亮的LED灯。

灯光将轮椅上人的脸庞连同他背后的过道全部照亮。

在季城开门的瞬间,客厅也被照亮。

值得一提的是,轮椅上的人也穿着黑色雨衣,只是没有戴上雨衣的帽子。

在见到轮椅上那人那张脸时,季城瞳孔骤缩,他本以为今晚甚至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能搅动他那枯潭一般的心境的事物了,谁料现实打脸来得这么快。

“你……你是……”季城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起来。

“来晚了吗?看起来好像是你赢了。”那人并未回答,自顾自地说着,话语里埋藏着无尽的悲伤。

他操纵着轮椅进到屋内,季城被逼的不得已后退,直至客厅中间。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轮椅上的人对着季城说到,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然挂上两行清泪。

“谁?哦。”季城反应了下,明白的同时又带着一丝不理解。

他突然寄希望于事情还有转机,希望面前的另一个自己能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对自己说这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另一个样貌相同的人。

“就像我们两个一样。”季城无比希望能听到这样的话,最好还能被各种证据说服。

于是季城鬼使神差地上前握住轮椅的推手,将轮椅上的人推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屋外本来就有月亮与星光,与轮椅上的灯光交织在房间里,一时间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我想杀了你。”

轮椅上的人静静地盯着尸体看了几分钟,突然开口说。

季城沉默,不知何故。

“我本来应该杀了你,你也应该杀了我,或者我们两个都死。”

季城突然想起娄西子临别时的忠告:见到你自己时,尽你全力杀了他。

自己?相貌相同算吗?

所以,眼前的人就是娄西子要我尽力杀死之人?为什么呢?为什么?

“可我已经是将死之人,”那人敲了敲自己的轮椅,“绝症。”

“所以你不能死。”

“不对不对,”那人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长吐了一口气,“呼——”

“你有一个机会来向我证明你是那个不能死的人。”

“抱歉,用脑过度,思绪有些混乱了。”

那人从雨衣下掏出一部手机,看了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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