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着中军元帅荀林父率领垂头丧气的晋军将士们回到晋国时,气不打一处来。
荀林父自知战败责任重大,一回到晋国,便请求以死抵罪。
晋景公把荀林父的请罪书往朝堂上一摔,吼道:“拖出去,斩了!”
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喘,卫士正待上前来拖荀林父。
忽听一人大声道:“主公,不可!”
众人循声而看,原来是大夫士渥浊。
士渥浊,晋国大夫,士会的侄子。这里我们先将士氏家族的脉络给理一理。
士会共有三兄弟,士会、士穆子、巩朔,其中由于士穆子是嫡子。源于晋献公时代士荐的士氏家族,由士穆子为宗主,大宗。
士穆子卒后,家族由其子士渥浊继任为士氏家族宗主。
而士会则因为被封于随、范两邑,故别为随氏和范氏,成为后来晋国随氏家族和范氏家族的宗主,也是随、范两姓鼻祖,士氏别支。
巩朔则因为被封于巩邑,成为士氏的另一个别支,巩氏家族宗主。
现在出班反对处死荀林父的,正是士氏家族宗主、公族大夫士渥浊。
士渥浊对晋景公道:“主公,想当年,我们晋国先君文公在取得对楚城濮之战胜利后,仍然忧心忡忡。
当时大家都不理解,问先君文公,打败强大的楚国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何还要忧心冲冲呢?
先君文公说,城濮之战,只是因为晋军战法得当,首先击破了楚军的左、右两军,才使楚军令尹子玉的中军陷入被动,无法挽回败局而撤军。
楚国中军并无损失,况且成得臣还在,困兽犹斗,更何况子玉这样的人呢?
寡人忧虑的是子玉肯定是要来报仇的!
直到三天以后,成得臣被楚国国君下令自杀后,先君文公才喜上眉梢,认为没有了后患。
主公,取得城濮大战胜利,是我们晋国当时取得的第一个胜利。
而楚国当时的令尹成得臣自杀,是我们晋国取得的第二个胜利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三十多年来,楚国不敢与我们晋国争锋。
现在,也许是上天给我们晋国降下警示,让我们在这次泌之战中失败了。
难道我们还要处决了中军元帅荀林父,让我们再败一次吗?
那样,岂不是意味着我们晋国也要很久不能和楚国争锋?
主公,荀林父虽然负有战败责任,但他是怎样的一位中军元帅应该知道。
荀元帅侍奉国君,进则思考如何尽忠,退则思考如何补过,他是一位对国君忠心对社稷有利的股肱大臣啊。
我们应该看到,荀元帅这一次是失败了,但他那么多年来取得的那些胜利呢?他为我们晋国社稷所作的贡献呢?
相比之下,臣认为,他的功劳远远大于他的过失啊。
晋国新败,还有大量的事要处理,正是需要贤臣良将之时。因此,臣恳请主公,请允许他戴罪立功吧。”
晋景公沉默了,士渥浊说得对啊,眼下晋军新败,中原各诸侯都象墙头草一样倒向了楚国。
此时如果追究荀林父的责任,那其他帅佐呢?
如此大败,谁没有责任?
如果都追究起来,那是一场多大的混乱啊?
晋景公并非糊涂虫,听士渥浊说完后,他长叹一声道:
“晋国遭受大败,这是上天不眷顾晋国啊,也是寡人无德之过啊。
大夫说得对,荀元帅虽有过,但罪不致死。希望荀元帅能够认真反思此次战败教训,多谋力保晋国社稷之策吧。”
成语困兽犹斗,便是典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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