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根抬起头来,透过窗户看着女子上车离去,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强烈。他想不通,女子为何不记得自己?
难道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导致她失忆了?另外,她为什么会干上这一行呢?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的阴影,使得她走上了自暴自弃的道路?
种种疑问萦绕在东根的心头,令他坐卧不安,而且一想到这些,他心里的羞愧之情就愈盛。这一夜,他彻底失眠。
第二天晚上,东根思量再三,再次拨通了昨晚那个电话。他决定郑重向智妍道一个歉。智妍,也就是那位女子的名字。
智妍到达他家里的时候,发现又是昨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火气一瞬间就冒了上来,“西八,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大叔?能不能爽快一点?”
岂料东根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连地板都被撞得砰砰响。
智妍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吃惊道:“大叔,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东根大声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智妍吓坏了,“你……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东根抬起头来,满脸惭愧之色,说道:“十年前,是我伤害了你,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请你务必原谅我。”
智妍怔了怔,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原来……原来是你!”
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东根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无论智妍准备怎么对待自己,他都会好受许多。
可是,智妍却直接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其实,你不必向我道歉的,傻子。”
她丢下这句话一走了之,东根却又迷惑了起来。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说他是傻子?
东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傻子,因为这一切都如云中雾里,他怎么也看不清。
但他有种直觉,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而且像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直觉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
一周之后,东根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这一次,来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似乎智妍是想躲着他。
之后他又打了几次电话,结果证实了这一点,智妍再也不来了。
于是,东根打算亲自动身去智妍工作的地方找人。智妍看见他之后,本来有些意外,随后又觉得很无奈,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你为什么要叹气呢?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东根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将怀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智妍为自己点燃香烟,过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看你人还不错,老实告诉你吧,其实那天晚上你并没有强坚我,我之所以告你也是别人指示的,你不要怪我。”
这句话就像一道雷霆劈在东根的身上,一道更凶猛更可怕的雷霆!
十年牢狱之灾,妻离子散,竟然是被别人冤枉的?
他怒了,怒不可遏!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东根几乎失去了理智,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智妍的衣领,咆哮着道,“快告诉我,他是谁,是谁指使你的?究竟是谁?”
“你别激动,我都告诉你!”智妍花容失色,失声惊呼着。她将一张名片从钱包里掏了出来,说道:“这个人也算是我的老客户了,本来我不该出卖他的,但是看你这么可怜,就当我大发善心好了,喏,就是他了,你自己去找他吧。”
看着名片上男子陌生的脸,东根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冷冷道:“老客户?”
智妍淡淡一笑,“我做这一行比你蹲牢狱的时间还久。”
听她这口气,竟仿佛还有些得意,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拿着名片,东根找到了男子工作的地方,守在公司楼下,等着男子下班的时候,将他拦了下来。
“还记得吗,十年前那件事?”
东根这句话,立刻让男子明白了他的身份和来意。也许害怕被报复,男子拔腿就跑,而东根穷追不舍。
两人一跑一追,狂奔了几条街之后,终于耗尽气力,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东根冲过去将男子按到在地,骑在男子的身上,以防止他再逃跑,问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设计害我?为什么?”
男子冷笑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见他这种态度,东根挥拳便朝他脸上打去,两个人立刻扭打起来,你一拳我一拳,也不知打了多久,打到两个人都鼻青脸肿血流不止。
男子一边痛得在地上打滚,一边疯狂般大笑,说道:“蠢人,你就是个蠢人!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还被蒙在鼓里,来找别人出气,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蠢的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根道。
“你难道忘了,智妍是以你妻子朋友的身份去你家参加宴会的?”男子说道。
东根呆住了,过了很久才又开口,“你,你是说,惠子她,她……”
男子放声道:“别傻了,就是她!是她叫我这么做的,她要我找个女人联合起来骗你!”
东根咆哮道:“不,不可能!”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又痛得在地上打滚,可他还是要笑,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那个可怕的女人,我本来以为离开你之后她就会和我在一起,谁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别人服务的,哈哈哈哈,你我都是笑话,只不过,你远远比我更可怜!”
无论他怎么说,东根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他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往惠子的家奔去。
男子一定是在说谎,一定是的!
惠子和自己那么恩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东根绝不相信,绝不。
终于,他来到了惠子的家门外,也是他们曾经共同的家的门外。
他在外面,他们在里面。他在哭,他们在笑。
他们笑得好快乐,看起来好幸福,就像一家人一样。
实际上,他们本就是一家人。
而他呢,他是什么?
他什么也不是……
雨下得真大,雨真冷,冷得就像是冰。
东根拖着步子麻木地走在漫天飞雨中,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吹倒,他想呐喊,却只能在心里呐喊,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哑巴,突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甚至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东根的感觉里,整个大地也都是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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