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那亦铭比我高了20多分。我一直是想学医的，所以填了邻省985的临床医学。相比于我小心翼翼地攻略了好多天才填出来的志愿，那亦铭就随意多了。他只是把我的志愿拿去重抄了一遍，除了把第一专业都改成了计算机。交志愿表的时候，我害怕班主任牛老师发现端倪，就早早地交了上去。那亦铭去的晚，看见我后就是一副你怎么不等我就偷偷交了的表情。牛老师看了看那亦铭的志愿表，说：“哎，你怎么也报了这个大学，你报这个有点亏啊，我记得前面还有谁也报了一样的大学来着。”说着牛老师就往前翻志愿表，“原来是刘孟鹂也报了呀。”牛老师笑着望向我俩说：“你们两啥情况，在一起了？倒也不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祝修成正果。”牛老师继续说：“一直没敢跟同学们说，我今年秋天也要去重庆读研究生了，继续学习之旅，人生总是有很多起起落落，保持前进的动力，不断向前，总有追求美好的勇气，去探索无限可能，也许这就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意义。”牛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孟鹂，你太单纯了，小心以后被那亦铭拿捏呀。”那亦铭说：“牛老师，我哪拿捏地了她呀，从来都是被她吃得死死的。”牛老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似乎是忆起了他的曾经，说：“年少时的感情最为简单美好，也许会有痛苦会有折磨，但当日后想起，留下的只有快乐和温暖。珍惜你们现在的一切。”

牛老师名牌大学毕业，传言当年被女朋友抛弃后一蹶不振，家里担心他想不开，安排他到学校当老师。学校按重点苗子重点培养，很快就接掌重点班班主任。牛老师年轻，又是高材生，上课风趣生动，英语课也讲得不拘一格。牛老师似乎总能轻易地勾起我们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促使我们努力地想走出去。他既轻松又严厉，还带有一丝神秘，我们班的同学无一不被他渊博的知识，开阔的眼界，幽默的谈吐所折服。果真“金麟岂是池中物”啊，小小城镇岂能困住一方游龙。作为牛老师的学生简直是太幸运了，因为每天都是新奇与愉悦，竟然变成稀疏与平常，回想起来反而想不到什么特别的场景了。学校广播站，白瑾利用她学生会副主席的人脉不停地广播着：“高三一班的牛永康老师，高三一班的牛永康老师，您的全体学生为您点播一首《祝你一路顺风》，感谢您三年来的呵护与鼓励，教育与引导。祝您前程似锦，他们永远爱您！”听着熟悉的旋律，所有的人都眼含热泪，包括牛老师，就这样我们为自己的高中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和那亦铭边走边聊，“没想到牛老师也要跟咱们一起离开了，现在想想，高中三年似乎只留下了与你有关的记忆，其他的都变得越发模糊了。”那亦铭说：“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我们跟三班自发踢了一场球赛，后来因为一直没踢出结果，上自习了我们还在踢，然后牛老师罚我们球队的全体队员绕操场跑10圈。”我说：“嗯嗯，从来没见到过牛老师发那么大的火。”那亦铭说：“是啊，不过我不是想说牛老师，我是想说你，牛老师都那么生气了，只有你举起手帮我们说话，说我们踢球很累，再跑十圈身体会受不了的。说实话，你那时是不是因为心疼我？”我慌张地说：“什么嘛，因为当时三班足球全年级第一，你们竟然能踢平，我只是觉得很厉害呀，需要鼓励，而不是惩罚。”那亦铭笑着说：“你慌什么，我只是逗逗你，其实规则就是规则，破坏了就得受罚。这是牛老师教给我的人生道理。你站起来的那刹那，我虽然觉得你很傻，但又觉得你总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能带人热血向上。”“所以你才能这么优秀。”“拉倒吧，我是反例，高三初始，我要按那个学习势头学下去，冲击一下Top2也是没啥问题的。后来被你折磨地成天魂不守舍，还哪有心思学习。”“那你现在跟我上一个大学后悔了？”“也无所谓了，我学得再好也没用，能跟你在一起就行。我就非常非常满足了。”“哎呀！万一我没考上，你考上了怎么办？”“吓我一跳，不可能。咱两会在一起的。”

我两就这样聊着走着，天不知不觉就黑了，又走到我家门前的小巷时，我正准备跟他挥手告别，他突然把我拉到怀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他的嘴覆上了我的唇。我的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任由他的唇肆意游走。然后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试图笨拙地回应他的吻。他的唇划过我的眼睛，脸颊，耳朵，脖子，再次划到我的唇时，我感觉他加深了吻，甚至有时候牙齿会碰撞在一起。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我松开，我害羞地把头扎在他怀里，说：“这是我的初吻哎。”那亦铭无奈地笑笑道：“说得好像我不是似的。”他拍了拍我的头说：“回去吧，孟孟，明天再见。”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到了家还在傻乐，我爸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我爸问我：“牛老师是要读研究生了吗？”我说：“是的，去重庆。”我妈唏嘘地对我爸说：“他们老牛家个个都是大情种，牛老师的哥哥，就你那个发小，牛永健，当年他那个初恋叫啥来着，高建华吧，女方家里不同意，牛永健发奋自学考了出去，后来去了香港，高建华跑去找他，他立马就娶了她。还有牛老师，也听说是因为女朋友是重庆妹子，女方家里不同意，才分的手，这不，也考到重庆去了。”我爸点头附和。我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直是烫的，脑袋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种种。也许这就是初恋吧--“分分钟都盼望与他相见，在路上碰见亦乐上几天，轻快的感觉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