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自然也是分善恶的,就好像你见过的长恩,他就属于对人无害的,所以只要他不害人,我们黑狱司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杀了他。不过像他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鬼物在诞生之初都是没什么清醒意识的,它们只会遵循着本能行事,而亡者对于生者的仇视,就是它们的本能。”

“即使是那些侥幸觉醒了生前记忆,有着神志的鬼物,除非踏入修行的道路,成为一名鬼修,否则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意识会逐渐消散,最后变成只剩下暴戾情绪的恶鬼。”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鬼物的诞生不是那么简单的,寻常人死后,魂魄会被阴差引入地府,根本没机会变成鬼。能扛过阴差召唤,强行留在人世的,基本都是有着很深执念的人,而这执念,或是牵挂不舍的人,或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不管是哪种,都会让它们与活人发生纠缠,而鬼属阴,人属阳,人鬼相处久了,人的阳气就会被削弱,轻则患病,重则性命不保。”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看见了鬼,还是超度了他们的好。”

“赵大人还懂得超度?”

赵一剑拍了拍肩头的剑柄,理所当然地说道:“一剑送它们去地府,不算超度吗?”

沈宁安了然。

物理超度也算是超度,这道理也没错。

两人在城南的几条街道上依次巡逻,中午随便找了个面馆填饱肚子后,下午又接着巡街。

一直到太阳西斜,百姓们各自回家,街面上人流明显减少后,两人才坐着马车回到了黑狱司。

这一整天走下来,鬼怪没看见,沈宁安的脚倒是快要磨出水泡了。

要不是当着赵一剑的面脱鞋有些不太好,沈宁安真想把鞋子脱了,让脚松快松快。

赵一剑倒是早就习以为常,一点看不出劳累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炼者的身体比较好。

“对了,我二叔出门有大半个月了,之前说是十来天就能回来的,怎么拖了这么久,赵大人知道情况吗?”沈宁安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一边询问。

沈宁安的二叔沈逐北如今就在黑狱司做事,不过不算是正式员工,只能算是外援。

黑狱司是新隋开国后新创部门,虽然也算得上兵多将广,高手如云,但是奈何新隋国土面积太大,五域十二州,三百多个郡,近两千个县,大大小小的乡屯更是多如繁星。这人手一撒下去,分配到各个地方,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于是就有许多能人异士成为了黑狱司的编外人员,不用朝廷发俸禄,也没有职位,每当黑狱司有任务,他们就接任务,完成之后到黑狱司换取奖赏。

俗称,赏金人!

沈逐北正是其中之一。

而且因为沈逐北武艺出众,经经验老道,所以在青山镇一众赏金人中算是拔尖的,和黑狱司的人也混得很熟。

“之前徐家庄上报虎妖吃人,报到府衙之后,沈叔领了任务去消灭虎妖。根据报告描述,只是一头刚成点气候的虎妖,撑死了也就妖兽第二境炼骨境,以沈叔的本事,那是手到擒来。正常情况下,算上来回路程,十来天怎么都够了。哪成想那虎妖并非只有一头,乃是一公一母,沈叔斩杀公虎时,惊扰了母虎,母虎遁入山林,不见了踪迹。”

“所以二叔在找虎妖吗?”

赵一剑颔首,叹息道:“不能不找啊。二境虎妖早已觉醒神志,智慧与人类无异,且妖兽记仇,沈叔杀了公虎,若是不能将母虎也一并斩杀,等他离开后,母虎必然去徐家庄报复,到时候恐怕整个徐家庄都要被屠戮。”

“不过你也别担心,清晨我收到传讯,沈叔已经找到母虎,并将其斩杀,已在返程路上,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沈宁安闻言,心头免不了一紧。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面对这具身体唯一的亲人,沈宁安这个“冒牌货”总免不了有些心虚。

虽然这些天他熟悉了原主的记忆,但是毕竟是两个人,有很多小的细节或者习惯是改不了的,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作为将原主从小带到大的二叔,恐怕很容易看出破绽。

到时候,二叔会不会直接砍了他这个“邪祟”,为自己的亲侄儿报仇?

好在经过赵一剑昨天的试探,沈宁安对于自己的情况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既然那么厉害的符箓都不能检测出他的异常,至少二叔沈逐北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也不会轻易认定他“邪祟”的身份,从而直接动手。

所以,只要他自己不承认,总能拖延一二。

而且之前的那场大病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人重病痊愈,大难不死,有些许变化也是合理的嘛。

至于以后,只要他的实力超过二叔,自然也就不担心被二叔“大义灭亲”了。

贪食壶虽然如同一把达尔摩斯之剑悬挂在他头顶,逼着他去冒险,去作死,但是只要能满足其食欲,那它就是他提升实力的最大助力!

有了贪食壶的帮助,想来用不了太久,他的实力就能超越二叔,到时候,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俗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一剑说完没多久,沈宁安的二叔,沈逐北,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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