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周岳道了声谢,端起碗一饮而尽,又继续狼吞虎咽。
赵里正见周岳并无凶相,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仙君往.......”
“在下姓周。”
“周...周道长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周岳起身添了碗饭,坐到桌前,边吃边说:“从鹤鸣山来,往东边去。”
“鹤鸣山?周道长可是那位青叶仙人的弟子?”
“正是。”
老人闻言,两手一拍,道:
“哎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方圆数十里的人家都仗着青叶仙人威名而苟活于世,不想小老儿今日竟冲撞仙人高徒,当真该死。”
周岳心中为先前之事怄气,心中自是不快,便有几分不愿搭理他的意思,只自顾自地起身去添饭。
他掀开锅盖,只见米饭所剩无几,暗叹一声,摸着肚子将饭碗放下,又抄起桌上水碗,走到缸边,一连喝了数碗方才罢休。
喝饱了水的周岳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待坐回桌边,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架,便问道:“老先生,在下有些困了,想在你家中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赵里正脸色一僵,左顾右盼地说道:“这个.......小老儿屋小漏风,瓦不遮雨.......这个.......”
周岳见状,心中更是不悦,说道:“老人家既不愿留我,还烦请为我指个去处。”
“村东头二里地外有一破庙,仙...道长可往.......”
“既如此,多谢了!告辞!”周岳起身一抱拳,说罢,也不理会那老人,径直出了门。
出了赵里正屋门,从村中穿过,周岳又见各家各户门扉紧闭,四下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但周岳一则是妖身,二则又纳了仙气,耳聪目明自是不消说。纵是黑灯瞎火,他也瞧见纸窗后人影绰绰,似是惊恐异常,闲言细语传入耳中,也尽是妖怪二字。
周岳冷哼一声,只觉心中越发烦闷,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赵家村,刚一靠近村口,那口铜铃又是大显神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他听得心头火起,正要一剑将那铜铃挑下来,忽又想到,这村子全靠这铜铃识别妖物,自己若是将它毁了,岂不是要害村人性命?便强行按下心中烦闷,加快脚步离开了赵家村。
直至出了村,听不见那铜铃声响,晚风照脸上一拂,周岳方才觉得清净了不少。但经此一事,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郁结。
他一边沿着小路寻找赵里正说的破庙,一边寻思:自己受王道士之托,下山除妖,乡民们不说大鱼大肉招待自己,反倒视自己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若是今后都似这般,自己除妖又有什么干劲?
周岳想着想着,却已是走过二里地,到了庙前。
他抬眼望去,只见那庙当真称得上一个破字。
庙前的大门早不见了踪影,屋檐下空空如也,一块旧红匾额掉在远处草丛中,虫蛀雨淋,已是腐朽不堪,仅能隐约看见“山神”二字。走进门去,又见院中满地鸟粪,杂草横生,远远看去大殿内四下崩坏,神光尽隐,一副破败凄凉的景象。
待周岳步入殿中,却瞧见一尊栩栩如生的金甲山神泥像,手握金锏,雄踞在一张歪扭断腿的供桌之后,甚是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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