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今天你就给我滚回去,以后不要来上学了,我看你父母怎么收拾你!”一声呵斥声在学问楼二楼的走廊里炸开,顿时吸引住了无数学生抬头向窗外望去,就连不是本楼层的学生也都忍不住侧头看向窗外,恨不得第一时间吃到这个瓜。这声怒喝是高建国憋足了劲才好不容易崩出来的一句话,高建国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龙洋,同时也时不时瞪向那些不好好听课像小王八似的探出个小脑袋的吃瓜学生,尤其是那些本班的学生更是被他以他自认为很凶狠的眼神给他们来了一波又一波眼神杀。

高建国拽着龙洋走到楼梯口,本想着自己开口教训他,又抬头看了看眼前人高马大的龙洋,觉得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龙洋在自己面前不管自己怎么说从气势上来看便弱了三分,于是乎高建国往楼梯上走去,见高建国走上楼,龙洋心里不解“为什么办公室在一楼高建国却要带着自己往三楼方向走”却也还是跟了上去,毕竟现在自己还被他给拽着。“给我站住,你走什么,让你走了吗?”高建国站在比龙洋高三个台阶的楼梯上怒斥着他。

而此时此刻的正在挨骂的龙洋却是顶着个猴屁股一样红的脸,他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高建国摆在地上的两双臭脚,一只脚的全部指甲盖看上去都是灰色的,里有着淤泥与灰,简直脏到不行,另一只脚的指甲盖也全是这样,还有他那两双臭脚下踩着的人字拖,其中一只的人字拖的把子好像还断了一些,看上去像是病房里身患绝症的病患一副奄奄一息就要快要撑不住了的模样。龙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思考着为什么高建国的脚为何会如此丑陋?

龙洋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按理来说自己犯了错应该满是愧疚而且老师一副凶神恶煞要让他滚回去的宣言更是应该让自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危机感,只是危机感是有的但不多,更多的是知道自己犯错了却不知道怎么解决时的不知所措。

龙洋可以说是挨骂的老手了,从小便经常挨家里人的打骂,他妈妈常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打他都是为了他好,但龙洋心里清楚这一切都他娘的是在放狗屁,所有的家暴不过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愉快罢了。龙洋天性乐观,从小到大每天晚上被打得嗷嗷叫,第二天到了学校都可以重新笑得跟个大傻子一样。尽管龙洋这次也心里这么想着,但他终究是个孩子,在面对高建国的呵斥的同时还是会有一阵紧张,两只垂下去的双手时不时紧紧握拳又偶尔放松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就如此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高建国像头大肥猪一样两个黑洞一般的鼻孔不断地喘着粗气,这股湿热的气息像是痴汉的猥亵一般来势汹汹地向龙洋侵袭而来,龙洋想躲开但终究是忍住了,要不然退后一步让高建国知道自己正在嫌弃他,自己指定不可能有好果子吃。龙洋时不时转动眼珠想偷窥一下看看高建国是什么表情,但由于自己把头低下就算拼了命地向上转动眼珠子也只能看到高建国的大鼻毛在黝黑的洞口随着那股恶心至极的“瘟疫”的呼出妖娆地舞蹈着。龙洋决定不再去看他的大鼻毛,静静地等待着高建国的下一步判决,他不信自己的九年义务教育会被这样终结。

见龙洋像个木楞子一样搁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高建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才的声音很大想必班里的人应该是听见了,这杀鸡儆猴的效果应该是起到了的,只是这只小崽子这副模样好像是知道错了,但又好像不是很愿意悔改的样子,还时不时偷偷瞄自己,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骂下去,还是说先到办公室再进行下一步教育。好麻烦,真的好麻烦,高建国已经不想再管这件事情了,自己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多少年没发过脾气了,偶尔生一下气竟然会如此心累。

高建国不打算说话了,反正离下课时间也不久了,干脆就这样等一会吧,再等一会下课铃声响起来自己就可以收拾东西下班了,一想到自己马上下班了而这群惹怒他的小崽子们还得坐在这闷热的教室里读书,高建国心里就一阵愉快,莫名有一种冲动,就像金庸笔下的豪情侠客一般大笑起来那样,来一次传说中的“一笑泯恩怨”。他不敢想自己此时此刻竟然会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那种畅快与不羁的冲动,突然就好想出去旅游一番,去见识见识这外面世界到底多大。

高建国不说话,龙洋也不敢轻举妄动,本来二人应该在这片沉默中坚持到下课的,只是那在热浪中舞蹈的鼻毛太过诱惑,不停地在龙洋的脑海里勾勒出滑稽的想象,龙洋停不下来去想那像苏妲己一样骚气十足的舞姿竟然会是被一只大肥猪的鼻毛。

啊哈,大鼻毛,在跳舞,哈哈哈,好骚啊,哈哈哈哈哈......

尽管面上不动声色,龙洋的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龙洋的脚趾开始抓地,手上也不敢闲着,用大拇指狠狠地掐在自己的食指上,脑袋里拼了命地翻自己的过去的回忆录,想要把这辈子干的坏事和不开心的事情都想一遍去抵消那份想笑出声音的冲动,龙洋感觉到了无比煎熬。

只可惜,龙洋是个爱笑的男孩子,天性乐观的他并不适合把笑意憋在心里,龙洋的表情变得开始有些扭曲,时不时咬紧嘴唇,紧闭双眼然后又微微摇头,偶尔还颤抖一下身子,紧绷的面部肌肉下藏着一场开怀大笑。高建国看着眼前这想笑又不敢笑的龙洋心生不满,这小比崽子干啥呢,咋搁着笑又不笑,搞得我也有点忍不住了。

高建国用鼻子深吸口气,然后又用力哼了出去,震得鼻毛一阵颤抖。这一幕恰好被龙洋看在了眼里,那抖动的身影在龙洋脑海里就像闹肚子时的一个屁——打开就是一场止不住的惊喜。随着第一个惊喜的绽放紧接着是一系列的崩坏,龙洋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就像刚启动的拖拉机一样“嘻嘻嘻”地笑个不停。一阵风吹过,高建国刚刚才把心收了回来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此时此刻顿时感觉有些凌乱,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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